他活了三十多年却从来没有体会过当一个父亲原来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小时候跟父亲在一起,总觉得他威严又高大,虽然对着叶予怀的是火他总是笑咪咪的,可是对着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严肃的表情,虽然到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能够理解父亲想要为自己报仇的那种心情,可他的少年时期还是缺失了很多乐趣,那时候经常偷偷羡慕叶予怀,如果爹爹对他能够像对怀儿一样就好了。
叶府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开心的,因此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是离开叶府之后,他仿佛离开了快了的土壤,从此,他的人生开始变成灰色的,知道在宣城又重新遇到了叶予怀,但是战争中的感情也因为战争的残忍而变了味道。
当他最后在南寒霜的提点下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一直想要一个地方只属于他跟叶予怀两个人,他们相亲相爱生活在一起,那里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所有残忍的一切,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他想把自己的愿望改一改了,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一家人,他,叶予怀,还有月儿跟星儿,他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地方,那里鲜花盛开,绿草如茵。
下午便在吃吃喝喝中又过去了,与上午相同,只是这一次燕子没有感觉到惊讶,她上午见过叶予卿知道便知道他今天肯定还会来,便当下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屋,又让叶予卿进来,而后关了门。
桌边,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叶予怀,似乎才感觉到光线突然变暗了。
“燕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关门,我还在写东西呢,没点灯,看不见了。”
燕子没有吭声,两个孩子已经被燕子带离了身边,叶予怀因为没有听到回话回转过头来,却见到叶予卿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裹,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佩剑还是挂着,却一点不像个江湖人,倒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质。
叶予怀转头,镇定了心神,假装没有看见他,继续写着眼前的药方。
医馆里弥漫着熟悉的药草味,无论是叶府,还是宣城太守府,买一个她呆过的药房里都是这种熟悉的味道,以前不觉得,现在再次身临其境才发现它们竟然十分神奇得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怀儿,我把父亲跟母亲的灵位带来了。”
叶予怀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墨水晕染开来,小版张方子都脏了,她有些懊恼,怎么这人一出现自己就慌了手脚,有些愤怒得将手里的方子揉成一团,丢在一边,又继续重复上一张方子的清单。
但是她发现,只要一想到叶予卿就在自己身后默默关注着她,她就如芒在背,一个字都写不下来了。
“你还来做什么?”
她生气了,十分生气,拉开凳子蹭得一下站起身来,又往前大踏步走了两步,站在叶予卿对面,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怀儿,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直到你真的离开了古云城我才明白,其实我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什么江山,什么皇位,都不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后来发现,你走了,我这一次犯了弥天大错。我一直在找你,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终于找到你了,怀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叶予怀似乎看见他眼中有真挚的光闪过,她望着那深潭一样的眼睛,有一瞬间心软,很想点头,可是也不过一瞬间而已,取而代之的是这两年她跟燕子在安化城的艰辛,他们以为她的医馆是个奇迹,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运气好得不得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在这背后,是她没日没夜的工作,以及燕子全身心的付出。
两年了,这两年,他一直没有出现,不,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打算,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这里?
叶予怀转身背对着叶予卿,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她害怕自己再这样跟他对视下去,迟早要沉落在那一汪深潭里不能自拔,最终又会成为过去那个为了他什么都能放弃的叶予怀,那个毫无原则可言,没有梦想的叶予怀。
叶予卿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包裹取下,解开,从里面请处父亲跟母亲的灵位,安放在桌上,没有蜡烛,没有点香,但是他想,他们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不会介意这种东西。
只见他郑重其事得跪了,磕了头,轻声说道:
“父亲,母亲,卿儿在这些年里做了许多错事,因为娘亲的屈辱,我一直想找机会掰倒萧家,还娘亲一个公道,可是那想法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变了,成了想要登上最高位,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我,这些年,父亲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最后更是为了救我牺牲,我对叶家的亏欠,从父亲,母亲,到怀儿,一直都没有少过,我不求原谅,只想求怀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自己,这些年犯过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