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药圣谷。
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月儿一早便起了床,听师父说她已经渐渐地出落成娘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虽然娘亲一直坚持她现在也还年轻。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月儿有些恍惚,一时间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但昨天被师父那老头子在药房里罚抄医书,几乎抄了一整夜,到现在起床还直打哈欠,娘以前骗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她那时候说师父是个很和蔼可亲,并且十分有趣的老头子。
她跟星儿当时一拍脑袋,心想,这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拜药圣为师,他们将来继承娘的衣钵就不是问题,不仅如此,还能将叶氏的牌子发扬光大,兴许爷爷跟奶奶九泉之下也会笑活过来的,更何况,他们拜师之后就能成为爷爷的师侄,娘的师妹跟师弟,一想到这里,月儿跟星儿便来了劲儿。
于是在他们五岁那年,燕子姑姑正式嫁给了一个苦苦追求她好几年的男人之后,他们两个紧接着被送到了药圣谷,美其名曰锻炼锻炼,而他那两个自私的父母,才刚将他们送到药圣谷,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听外面的人说,在江湖上最近冒出一对什么什么黑白什么的,是一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妻,男的擅长用剑,一身青衣从来不沾灰尘,而女的擅长救人,偶尔也用毒杀杀坏蛋。
他们两个不常出谷,但是当后来意识到那两个黑白什么的正是他们的爹娘的时候,月儿满头黑线真是恨不得跟他们两个断绝关系,这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将亲生儿子跟女儿丢给一个总是喝酒的糟老头子照顾,而自己常年在外潇洒的父母啊!
但是没办法,谁让爹时常宠着娘亲呢,听师父说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好歹也是个王爷,带兵打仗样样在行,就是不擅长哄女人,用师父的话说就是:
“你们爹?哎哟快别提了,当年把我们家丫头气得够呛,一张嘴啊半点都说不出一句你们娘想听的话。”
时光真是不得了,怎么不过十多年而已,当年那个冷酷潇洒的爹爹到哪里去了啊!现在怎么就成了一个唯娘亲是从的跟班了呢,好歹也偶尔带他们姐弟出去见见世面嘛,每一次出谷不到一年半载就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了也住不了几天,等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消失不见了,真是可恨!
月儿一边恨恨得竖着头,一边在心里诅咒他们这一次出去一定一定要遇到个强盗什么的,可是她转念又一想,爹爹那身手,这世上估计都没几个人能跟他打平手的,要想抢他的东西估计比登天还难,至少她跟星儿就没有成功过。
心中不免酸楚,梳个头都梳了大半天。
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头发在头上高高竖起,灿若星辰的一双眼睛尤其让人过目不忘。
“姐,你怎么还没好啊,娘跟爹都快回来了!”
等等,什么?月儿觉得哪里不对劲。
“爹娘要回来?”
星儿不露痕迹得叹了口气,她肯定是昨天被师父罚得太狠了,谁让她差点毁了师父去年才埋下的酒的呢!
“是啊,师父前几日就说了,今儿回来,说是让我们好好准备热闹热闹呢!”
月儿叹了口气,有什么好热闹的,反正每一次都一样,无非是他们讲讲见闻,然后跟师父三个人痛饮个一个晚上,第二天,当大家醒来的时候,多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看到在铜镜前撇嘴的月儿,星儿这个双胞胎弟弟顿时就明白了,她肯定在心里暗暗得骂爹娘自私每年都只是自己出去呢!
“好了,你赶紧吧,师父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月儿无精打采得点了点头,将头发梳好,束起,干净利落,比当年的叶予怀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当她从小竹楼出来的时候,药圣谷入口似乎已经有了响动,虽然她一直抱怨爹娘总是只顾着自己,将他们两姐弟丢在药圣谷不闻不问,但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心中还是十分激动的,于是听到响动的她立刻便小跑了过去。
果然,叶予怀正小鸟依人得倚靠在叶予卿怀中,月儿真替这个做娘的感到害羞,她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装嫩,穿得这么嫩就算了,一直跟爹腻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他们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是这样,她真不敢想象其他人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月儿,看娘给你带什么了!”
叶予怀一个熊抱将月儿揽在怀中,而后将她双肩掰正:
“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啊,看来下一次再见就能跟我差不多高了。”
月儿在心里犯着嘀咕,她竟然还打算过一年才回来!
另一边闻声而来的星儿,十分乖巧得接过叶予卿手中的东西,那是他们这次回来带的食物跟药材,一些是在外面搜罗来的,个王曳做研究用,另一些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当然也有人家主动送的,叶予怀是打死不会承认她竟然也干起了强盗这一行当。
“孩子们,看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