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妹妹的马车慢慢悠悠地驶过来,傅有怀脸上不由带上笑意。
等两个丫鬟下了马车候在一旁,上前几步掀开车帷,将刚过了六岁生辰的妹妹抱在怀里,向着山上的枯潭寺走去。
百合莲子二人见周围并无其它马车行人,也由着小主子偷懒让三少爷抱着上山去。
今日是花朝节,来枯潭寺这等清净地方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傅暖从哥哥的怀里探出头去,入目皆是山中的花草树木,全无半点游人的踪迹,从上山开始到现在已经抵达寺庙门前,见到的也只有两个大和尚罢了。
进了寺门,去正殿上了柱香之后,便有个小沙弥引着他们向寺里专门设置为香客休息而准备的厢房而去。
坐了两刻钟,还不见有人来请。傅暖便有些纳闷,净明大和尚在做什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人影?
却也无其他事可做,只好捞起桌上放着的白瓷描青花纹茶盅观察上面的纹路。
傅有怀见着妹妹如此孩子气的动作不仅不加制止,反而有些欣慰。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妹妹与其他的孩子不大一样,仿佛是个有宿慧的,不爱玩耍哭闹,反而十分安静,一举一动莫不像个大人一般。
爹娘与自己看着她一个小孩子冷静自持而乖巧懂事的样子,在感到喜爱的同时,也有丝丝遗憾和心疼。
遗憾于不能享受小女娃娇憨可人的撒娇,又心疼与她如此懂事。
如今变成这副娇气的样子,还是她四岁那年冬在二哥傅有恪的灵堂上,因为见着了大伯母哭晕过去的样子,被吓着了。
那之后,小小的女娃忽然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几个月。
第二年的花朝节后一日,闻名大魏的净明法师忽然上门,想要见妹妹一面。
父母时下正为妹妹的病发愁,见净宁法师忽然上门说是为了暖暖的病而来,虽感到诧异,但还是十分客气地将他领到妹妹的小院子里。
净宁法师直言想与妹妹单独说说话,父亲母亲大约是觉得妹妹可能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魇住了,有净宁法师做做法也好,便也没有拒绝。
一老一少两人单独在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有一段时间甚至能隐隐听到妹妹的哭声。
自己当时少年心性,以为净宁在欺负妹妹,不顾阻拦冲了进去,却惊愕的发现妹妹正扑在净宁法师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得有人进来,妹妹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朦胧地望过来的样子,还鲜活如初。
想起当时年少的的自己,傅有怀也不由一笑。
不过当年也多亏了当年净宁法师,妹妹的身体自那以后便逐渐好起来,也开始变得像平常的六岁孩童一般。虽然依旧乖巧懂事,却会赖在母亲怀里嚷着不想学女红,会扯着自己的袖子撒娇让自己带她偷溜出府去玩耍。
也多了一个花朝节前来枯潭寺的习惯。
只是今日似乎等的时间有些长了,直等到用完午膳,还没有见到净宁法师的身影。
不一会儿,就见刚刚的小沙弥又回来,对着兄妹二人道:“今日不巧,净宁法师有客来访,不方便接待两位施主。施主若是想要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还请及早上路吧。”
兄妹二人自然是起身回礼。傅暖虽有些不开心,却也没露在脸上,只问了一句:“敢问今日净宁法师接待的是哪位贵客?”
小沙弥念了句佛偈:“法师未曾交代,小僧也不知。”
听得此话,傅暖也只能乖乖地起身随傅有怀回府,只在心里暗暗给霸占了净宁大和尚一天的人扎小人。
出寺的路上,路过寺里据说有千年树龄的许愿树时,傅暖忽然止步,望着树下挂满了宝碟的许愿架上,长长的红色丝绦迎风摆动,忽然冒出给大和尚写一份宝碟念头。便请小沙弥带他们前往写宝碟的厢房。
傅暖带着百合莲子,跟着小沙弥走进写宝碟的厢房。而傅有怀大抵是觉得这是姑娘家才做的事,便立在了许愿树下,没有跟进去。
再出来时,傅暖并两个侍女手中都拿着一张叠好的红色纸片,上面缀着一条长长的红丝带,以方便香客将宝碟系在许愿架上。
对于这许愿架,这位法号悟言的小和尚还特地为他们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最初,这些宝碟都是要系上石头或者橙子之后抛到许愿树的枝干上的。只是这样的做法一来容易伤到人,二来许愿树的枝干曾因负重过度而折断过,便改为了用许愿架代替枝干来悬挂许愿碟。
傅暖一听,有些放下心来。
那许愿树少说也有百年树龄,便是最低的枝干距离地面也有至少一丈。凭自己这还没开始发育的小身板必然是抛不上去的。
如今换了许愿架,倒是便宜了她们这种“矮冬瓜”。
于是,傅暖边领着百合莲子将许愿碟系在许愿架上。由于身高的原因,便是许愿架比树矮,傅暖也只能够着最下面的那一层。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