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嵩走神的这段时间里,传闻中纤尘不染、出世脱俗的净宁大师彻彻底底地做回了凡人,不仅亲自抱着傅暖走进了禅房,还从床头上拿过一个布袋子放在了傅暖的面前。
傅暖瞧着这鼓鼓囊囊的袋子,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在净宁的示意下,解开了袋子上的绳头。
只是,她在看到袋子里东西的那一刻却呆住了,在这之前被净宁大师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居然是满满的一袋子大小均匀的菩提子!因每个珠子约莫只有成人指头大小,这一袋子下来,约莫有上千颗之多。
明白这点后,傅暖不由瞪大了双眼,旋即仰起脑袋一脸疑惑的看向净宁。
她是知道这些珠子的来由的。自去年痊愈之后,她就成了这枯潭寺的常客,去年的礼佛大典她更是没有错过。
也就是在那时,她远远地见了一眼,这据说只有德高望重的高僧或大德、上人才能佩戴的1080颗菩提串成的佛珠。
看着傅暖一脸震惊的模样,净宁脸上神色未变,只摸了摸傅暖的小脑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它们与你有缘,本就应该给你的。”
这下子不仅傅暖,便是一边的傅有怀也愣住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就因为一句有缘便轻易送人了吗?
而傅有怀想得更多些。忆起一年前净宁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以及暖暖这一年总是往寺庙来的举动,再联系今日这一番话,傅有怀心里不免生出些猜想来,于是看向净宁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些审视与疏远。
“不知净宁大师这是何意?”傅有怀上前几步,隔在傅暖与净宁之间,问道:“我家暖暖父母双全,家境殷实,自小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大师今日却突然说暖暖与这串佛珠有缘,不知是何用意?”因为担心妹妹,傅有怀此刻的语气并不好,甚至隐隐有些质问的意味。
净宁作为大魏的名僧,自然不会与傅有怀这样的年轻人计较。甚至不知出于什么考虑,面上还带上了些笑意。
此刻只见他微微向傅有怀作了一揖,答道:“傅施主无须担心,贫僧赠给傅暖小施主佛珠,不过是觉得与她有缘罢了,并非出自度化之意,还请傅施主放心。”
傅有怀听过此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师,没有应声。而净宁也依然微微的笑着,并未因为傅有怀的失礼而露出不快的神色。
傅暖见着这副场面,不由有些焦急。她先是扯了扯傅有怀的袖子,引得傅有怀低下头来看她,傅暖只面带祈求的看了哥哥一眼。
见哥哥如自己的意让开身子后,又走到净宁的身前拉住他的袍子,仰起头对着他说道:“您不要生气啊,哥哥他只是太担心我才会误会了。不给过我也不明白,为何您要送这样贵重的佛珠给我呢?”
之前见到净宁时,傅暖就已经与净宁十分亲近,更兼之此刻的问话也十分直白,给傅有怀的感觉十分怪异。
明明两人认识不过一年之久,见面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可妹妹对于净宁的信任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只见过十次的人的界限了。想到此处,傅有怀不由抬头看向净宁,等待着他的回答。
净宁作为一个僧人,本应很不习惯与他人的肢体接触的。可他不仅在之前抱了傅暖,此刻也没有拒绝傅暖的亲近,更是将手掌放在傅暖的脑袋上摩挲了两下,随后直视着她回答道:
“这佛珠是我亲手所植的菩提树结下的果子,不串起来的话,也知是普通的菩提子。之所以赠给你,是希望这些菩提子能庇佑你不再受病邪所扰,能够平安康乐而已。”
傅暖听得此话,又回头去看桌上的袋子,果然没有看到串珠子的线,正如净宁所说只是一袋子普通的菩提子罢了。不过想也知道,这可是曾用做佛珠的菩提子,且有千数之多,其中价值怕是无法预计,若是将它放到睚眦楼……
傅暖对自己生出的将它放到睚眦楼的这种想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净宁的话,又生出另一个问题:“那将这些菩提串起来的线呢?”
问出后,兄妹两人又看向净宁。傅有怀在见到那一袋子的菩提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是没有提出来罢了。此刻暖暖提出了,他虽在心里有些猜测,还是看向了净宁,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回答。
只是这次净宁却没有为兄妹两人解答,只双手合十摇了摇头,回了句“不可说”后便不再做声。
兄妹二人见净宁不愿回答,也没有追问下去。确定净宁没有渡暖暖如佛门的意思,傅有怀也放下心来,如往常来这枯潭寺一般,在净室的书架上找了本古籍后,便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而傅暖则跟随净宁进一旁的净室内练字。这过程中,傅暖偶尔提出些问题,一般净宁大师都会做出解答。若是遇上些无法回答的,净宁便只对她笑笑。
这一坐便是半个时辰,还没等傅暖写完这最后一页字,便听见有言语声从院外传了进来。傅有怀也听见了这声音,当即放下书本,走了出去,不多会儿又折了回来对着刚放下笔的傅暖道:“暖暖,昭昭他们已经过来寻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