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傅暖已经来到了门前,再次打开房门,见到的果然还是百合。只是这次她已经穿戴整齐,不一样的是,她的头上只随便编了一个辫子,并没有像平日里那般梳成发髻。
傅暖看向她的两手,正如她所说,左手上是一件她今年新做的正红绣瑞鹤图纹样的披风,右手上则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套傅暖常用的白瓷杯盏。
傅暖见此,接过百合手上披风穿在了身上。百合见傅暖穿上衣服后也不耽搁,叮嘱傅暖好生呆在房里不要吹风后,立马转身提着篮子去了梨花坞的小厨房。
梨花坞是傅暖一人的住所,虽然备了厨房,但因为主子的年纪小,平日里的差事不过是供供茶水和洗漱的热水,颇为清闲。
这日夜里,守灶的洪婆子正打着盹呢,模模糊糊见到有个身影向着小厨房靠近,不由一下子惊醒了。待看清是小主子身边的百合后,这婆子顿时有些不以为意,只继续坐在那处假寐。
百合见洪婆子这副态度,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自己去了灶上打开锅上的盖子,舀了热水将篮子中的杯盏都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番。随后,又重新舀了另一个锅里用来饮用的水装了半茶壶。
整个过程中,那洪婆子一直微眯着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任由百合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去提那约莫有十斤的实木锅盖。尤其是那灶台还建得很大,配套的盖子也不是一般的尺寸,悄悄跟在百合身后的傅暖见着百合十分辛苦地取下盖子时就已经十分心疼了,见那婆子还装着睡着的样子对百合视而不见,傅暖就有些憋不住,差点忍不住要上前去为百合出气。
不过,想到上次百合的事情过后娘亲对自己教导,傅暖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只仔细地看了两眼那婆子的样貌,记住了她左脸上的一颗痣后,趁着厨房的两人还没发现自己,快步赶回了书房,作出一副没有出去过的样子。
不一会儿,百合便提着篮子回到书房前,向傅暖请示过后,百合低着头进了书房,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为傅暖倒了半杯茶水。因为睡前不宜喝茶,百合在茶水里放了几朵菊花,又怕傅暖觉得苦,便从篮子里取了一罐蜂蜜,用木勺舀了一点加在水中。
将茶水奉到傅暖面前后,碍于那条新规矩,百合本打算去门外守着,却被傅暖叫住、请求道:“百合姐姐,你坐在这里陪着我吧,我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有点害怕。”说罢,指着圆桌边一个背对着书案的凳子看向百合。
百合想着与主子同桌而坐于礼不合,便想要拒绝,傅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难道百合姐姐忍心让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害怕吗?”说着,还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来。
百合自然不会相信傅暖是真的害怕,但见她这般挽留,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小姐可否容许奴婢回房去将针线取来?”
傅暖自然答应,待百合暂时离开,傅暖慢慢将手中的半杯冒着热气的蜂蜜菊花茶饮尽。刚坐到了书案后,百合也恰好将针线篮子取了来,于是这一对主仆便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
期间,傅暖偶尔抬头,看见的都是百合在灯下做针线的温柔背影。想起今夜那婆子的嘴脸,傅暖只觉得心里憋了好大一口气,哼,这么好看又体贴的姐姐竟然叫一个灶房的老婆子给欺负了,看我明天不狠狠给你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