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侧间,茯苓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坐在书案后的傅暖。今日为了给先生留下个好印象,今日傅暖特意换了一身稍显成熟的打扮,于是在茯苓看来,此刻坐在靠背椅上的傅暖,不过是一个月没见,却像突然长了一两岁一般,有了些大人的影子。
傅暖并不知此刻茯苓心中的想法,其实她心里并不讨厌茯苓这个人,只是一想到她是元珩派来监视她的,就对她喜欢不起来。因为一见到她,就会想到自己曾经在元珩面前出过的丑。为了眼不见为净,傅暖便央求杨氏将她调离了梨花坞,派去看守药庐。
她抬头看向一个月未见的茯苓,见她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对她的愧疚也少了许多。说起来,茯苓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虽然是被元珩排到她身边监视,但将她一个人调去人迹罕至的药庐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少女来说,还是由些过分。
傅暖当时是在气头上,也没考虑到这些,后来倒是想起来过,只是一想到茯苓是元珩的人,傅暖便打消了将她调回梨花坞的想法,只让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女有空多去药庐走动走动。这也是百合几人会与茯苓有交情的原因。
走到书桌之前,茯苓半蹲着给傅暖行了个礼,接着便问道:“不知小姐今日令奴婢前来有何事吩咐?”
傅暖也不跟茯苓兜圈子,拿起桌上刚封好的信封递给茯苓:“这里、,是上次你们世子让我翻译的稿件,原稿和译稿都已经放在信封里面了,我不知该如何交给你们世子,不知你可有办法?”
茯苓上前双手接过信封,再次给傅暖行了个礼回道:“多谢小姐费心,奴婢却是有办法将信封传出去。”
傅暖正想问需不需要给她放一天假,却突然反应过来,传出去?难不成傅府里还有元珩的人,并且还可以在府里随意进出?
见傅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虽不知道傅暖在想些什么,茯苓还是补充了一句:“奴婢跟着世子手下的人学过些轻身功夫,翻个把院墙还是可以的。”
听见此话,傅暖顿感惊讶,茯苓看着瘦瘦小小,原来还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不过听见是茯苓自己去送,傅暖顿时也放下心来。傅家家规中对于下人们的管束甚是严格。像茯苓这样的一等丫鬟每月只在月末有两日假期,并且,因为茯苓是何老介绍来的孤女,也不会有亲人来探望,故而茯苓想要与府外的人接触,便只有翻墙出府了。
好在因如今傅府里还没有寻到新的大夫,药庐那一带平日里也很少有人会去,且药庐设在傅家大宅的最外围,隔墙就是大街,只要翻出墙去便能出了傅府。
听见茯苓的补充,傅暖这才放下心来。交代了茯苓注意安全之后,便让她退下了。见她将信件放到袖袋中出了书房,傅暖这才松懈下来,本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小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想着终于将元珩交代的事忙完了,傅暖顿时有种轻松了的感觉,在书房里坐了片刻,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补个午觉。
在百合等人的服侍下,傅暖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伺候完傅暖正准备出屋的几个侍女正一道往外走,却忽然见着刚刚躺下的小主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这画面若是个大人做起来,只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然而由傅暖一个六岁的孩童做起来,只让人觉得萌萌哒。于是百合莲子几人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走到傅暖的床前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们去办的?”
傅暖偏头看了几个丫鬟一眼,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便招呼几人赶紧出屋。见傅暖不愿意说,百合几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向傅暖告退后便离开了正屋。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傅暖重新躺回床上,这才露出一副苦脸来:既然茯苓只是学了些轻身功夫都能随意在傅府里进出,若是来了个武功高强之人,整个傅府岂不是任他来去了吗?
这日午间,傅暖本是打算好好歇一歇,午睡时却一直噩梦连连。一会儿儿是有责任某进了她的梨花坞将她珍藏起来的这些年收到的礼物都偷了个一干二净,一会儿是自己放在祖父那儿的半箱子稿件不翼而飞,最后,是一日夜里一头绿眼睛的狼不知怎的摸进了她的院子里,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于是晚膳时,傅知微夫妇见到的便是一只蔫了吧唧的小团子。两人只见傅暖恹恹的双手支脸趴在饭桌上,一脸心事。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回了傅府的傅有怀不由一脸担心。将凳子朝着傅暖那边移了移,傅有怀伸手摸了摸傅暖的额头,知道不是生病后,不由问道:“暖暖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脸不快?难道是见到哥哥回来不开心吗?”
怎么会!傅暖来到这里六年,最亲近的当然是杨氏,其次便是这个这个疼她入骨的亲哥哥了。此刻听到这种质疑,顿时也不摆造型了,转过身抱住身边哥哥的胳膊一脸讨好地说道:“当然不是了,除了爹娘,暖暖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了!”
“哦?是吗?那暖暖为何见了我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呢?”傅有怀轻蹙眉头,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傅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