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小民实在是不知啊……”江老头将微微颤抖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地上,似乎很是惧怕元珩。
看向面前这个老头子,元珩凤眼微眯,轻笑一声:“既然不知,你又是怎么知道小东西是被人丢下的,说不准是她自己来了妓院、却在门口忽然晕倒的呢?”
哪个小女孩儿会没事来逛妓院啊?傅暖在漂亮大姐姐怀里翻了个白眼,却刚好对抱着自己的卫绫的视线,于是不由得红了脸,偏头看向一边,却见是元珩身边那个冷着一张脸的侍卫,便又把头扭了回去。她宁愿被漂亮大姐姐笑话也不要看这冰山的冷脸,会消化不良的好嘛?
对了,说起这个,之前在膳清居里上来的蟹黄汤包自己还没吃过呢……
这边傅暖开始回忆蟹黄汤包的味道,另一边,那江老头也给出了类似的回复:“可是,这燕京城里一般哪会有姑娘来妓院门口的啊……”说到这里,江老头忽然噤了声。
元珩轻呵一声,眼角眉梢都是嘲讽:“既然你们也知道一般的姑娘不会来妓院这地方,却将一个晕倒在门口的小姑娘带了进来……本世子且问,你们这行为究竟是何居心?”
“这,这……”原本对答如流的江老头在元珩问出这话后开始支支吾吾。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咬死这小姑娘是他们一时好心救下来的,元世子就没法处置他们,却不想,这元世子竟剑走偏锋,不再追究这小女娃的来因,而是要在他们身上加一个逼良为娼的罪名,一时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见没人应答,元珩身子一歪在左嵩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下摆:“本朝律法,逼良为娼者笞五十,为首者,笞八十。来人,行刑!”
说罢,元珩身子向后一靠,似乎对观看面前几人受刑很是期待。
傅暖听了这半天,也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有人将自己从膳清居“偷”了出来,然后带到了妓院里。若是元珩没来找到自己或是那送自己来的人报了官……傅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自己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自己的名声也少不得受些影响,若是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影响以后的婚事……
正这样想着,傅暖便听见楼下似乎有阵喧哗声传来,隐隐约约能听见“顺天府”“衙役”等词。元珩身后的卫郗见主子皱眉,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楼下的声音便消失了,卫郗又重新上得楼来。
如此,傅暖看向前方似乎十分有兴致地叫人准备刑具的元珩,在心里默默地将“变态”这个词划了去。
跪伏在地上的几人听见元珩让人去准备荆条和竹板,纷纷抬起了头来,其中便有人忍不住冲着元珩道:“元世子,您虽贵为世子,却也不能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滥用私刑啊!”
滥用私刑?呵!元珩靠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嘴角似乎还隐隐约约扬起了一道弧度。这些年参他滥用私刑的折子还少吗?只要他一日还在为皇帝办事,这滥用私刑的帽子就扣不到他头上。@&@!
江老头早就猜到元珩不会被这么一句话给吓到,此时见面前的少年不为所动,他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群最后方的花虎听见姐姐要受八十笞刑时就准备站起来反驳元珩,却被跪在他身边的花娘子和江老头死死拉住。此时见刑具已经摆了上来,花虎便一把挣脱了两人,从地上站起身来冲着元珩吼道:“你是个什么狗屁世子,什么理也不讲!这个小女孩明明是别人丢到我们这里来的,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就要受罚!”
元珩挑眉:“就凭你这态度,我便能治你一个藐视皇家的罪名!”
花虎也是因为气氛一时热血上头才对着元珩吼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于是在听见“藐视皇家”四个字时,便是傅暖也看见花虎那八尺多高的身躯抖了一抖。
见那傻大个儿也知道害怕,元珩接着道:“不过……”*$&)
不过什么?跪在地上的花虎等人都竖起了耳朵。
“不过,只要你们说出是谁将这小东西丢到这里来的,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冒犯了我的罪名了。”元珩指着自己一侧被卫绫抱在怀里的傅暖,微微坐正了身子。
一听此话,花虎脱口道:“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我瞧着他似乎是从一辆带着章字灯笼的马车上下来的。”
果然,元珩嘴角扬起个微笑的弧度,从椅子上站起身径自下了楼,身后的卫郗见此,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当下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架起花虎跟了上去。
抱着傅暖的卫绫自然也跟了这下了二楼,傅暖回头,见跪在地上的花娘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左嵩拦住说了两句什么,接着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左嵩回头,见到傅暖看向自己的眼神,便对着卫绫怀里一脸疑惑的小女孩眨了眨眼。
一行人来到花满楼外,卫绫正准备将怀里的傅暖放到自己乘坐的马车上,却见最前方的黑檀马车里探出一只手来:“卫绫,将你手上的那个小东西给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