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上一点点长大的女孩,傅有怀不禁有些失声。过了好久,他才讷讷的看向立在面前的净宁:“这……就是前世的暖暖?”
听到这问话,净宁的脸上出现了与以往慈悲为怀的笑容不一样的表情:“是啊,一转眼就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阿迟……暖暖,实在是佛祖的庇佑。”
傅有怀本是怀着满腔愤怒来质问净宁,既然知道傅暖就是他的女儿,一年前他为何不早些出现也让傅暖少受些折磨。可是看着这样的净宁,傅有怀却有些问不出口。
见傅有怀突然沉默了,净宁转过身来面向傅有怀道:“这么多年来多谢傅公子一家人对暖暖的照顾了,若是傅公子有什么疑惑的话,尽管直言。”
傅有怀本已经熄灭的怒火此刻却又冒出了头:“你要对暖暖做什么?暖暖是我的妹妹,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我们对她的照顾不需要你来感谢!”
即便是听了这样的话,净宁的脸色也一直没变过:“傅公子误会了,我并不会对暖暖做什么,刚刚的话只是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向你们表示感谢罢了。”
说着,净宁转过身,望着墙上最后一幅,也是画中的女孩年纪最大的一幅,道:“贫僧既已皈依佛门,自然不会再轻易涉足尘世,只是暖暖是我前世和今生唯一的牵挂,所以,若是以后有关于她的消息,还望傅公子能够不吝通知我一声。”
净宁转身看向傅有怀:“贫僧虽只是个没有权势在身的僧人,但也愿意为暖暖再做些什么。”
听到净宁这话,傅有怀的眼光闪了闪。
在有了自己的势力后,他曾经派人去查过净宁此人的背景,然而却总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仿佛这人天生就是枯潭寺的僧人一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而来往的人中最为密切的就是自己兄妹二人。
可,这怎么可能呢?
净宁成名是他十四岁那年,在佛理大会上辩倒了皇家寺庙的主持空海大师,他的天才之名这才为燕京城的人们广泛地知晓。据说这位大师在八岁那年就进入枯潭寺侍奉佛祖,那么八岁之前呢?这位又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身份而活着呢?
除此之外,能在枯潭寺外建这么一个竹屋,且从未被人公之于众,净宁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才能有这样的能力与手段?
傅有怀在查探时就发现净宁的过去一片空白,这就十分明显,有人不希望他的过去被知道,傅有怀想起市井中的某些传闻,不由有了些猜测。
但,他并没有直接向净宁询问此事,一来,他与净宁还没有熟到那样的境地;二来,既然自己查不到净宁的过去,想必是他自己也不曾对人提起过,这样一来,自己这个对他“出言不逊”的人,就更别想从净宁的嘴里知道他的身世了。
但是,有一件事是他今天必须要确认的:“暖暖这次的病,大师也清楚其中的缘由吗?”
净宁摇了摇头,方才那侍卫上山来向他传消息时,他便已经卜过一卦,只是卦象却十分凌乱,就像是一年前,自己突然心绞痛时卜出的卦象一样。
只是,那次是因为卜卦的内容,是自己与阿迟两个命数有异之人,所以卦象才会凌乱到难以辨认,而这次卦象的凌乱却比上次更甚,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呢?
傅有怀见净宁摇头,不由皱眉:“净宁大师这是不清楚,或是不愿透露?”
“大约是因为此事涉及我与暖暖两个命数之人,故而卦象十分难以辨认,贫僧并未从中看出什么缘由。”净宁双手合十,对着傅有怀解释道。
傅有怀追问:“那么大师又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会来此地,并且特意等在寺门外呢?”似是不相信,傅有怀紧紧盯住净宁的每一个动作,想要从中看出是否有什么端倪。
净宁也看出了傅有怀的意图,回道:“阿弥陀佛,贫僧并未隐瞒什么。之所以能知道傅公子的行踪,是因为在第一卦后,贫僧又为傅公子卜了一卦。”
见傅有怀目露疑惑,净宁接着道:“贫僧想着,既然无法直接从暖暖身上得到线索,作为暖暖最为依赖和信任的兄长,从傅施主的行为上,是否也能预见到暖暖身边今后会发生的事。因为预测的只能是对被预测人十分重要的大事,所以贫僧所见便是方才暖暖与傅施主诉说她来由之事,除此之外,贫僧也见到傅施主你似乎在吩咐手下的人去调查两位皇子的消息。”
“两位皇子?难道此事与他们也有什么关系吗?”
傅有怀抬头看向净宁,追问道:“净宁大师你可知道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阿弥陀佛,此事发生的时间贫僧并不清楚。”
收回视线,傅有怀仔细想了想两位皇子在这件事中可能扮演的角色。却冷不防听到净宁问话:“不知傅施主你在知道了暖暖的过去之后于什么打算?”
打算?再来的路上他也考虑过。要将这件事告诉爹娘吗?虽说爹娘定然会因为这是更加心疼暖暖,但也难免不会因为暖暖有前世的记忆,且前世的父亲还是净宁这事心中有些芥蒂。
爹娘对暖暖的疼爱他也是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