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得厅堂,傅有怀便见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正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必这就是应天府卫所指挥使庞逢了。见庞逢一副即将外出的打扮前来迎接自己,当即上前两步向庞逢请罪:“没有事先递拜帖就上门打扰,实在是失礼了,还请庞大人原谅傅有怀的无礼之举。”
“傅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庞逢上前扶起作揖的傅有怀,请到厅堂中坐下后,道:“听闻前不久傅公子大登科后小登科,老夫在这里恭喜了。”
傅有怀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杯,对着庞逢道了谢,又道:“听闻庞大人的二公子如今正在崇明书院进修,能得崇明书院大儒指点,想必将来定然能够一鸣惊人。”
听别人夸自己儿子,庞逢自然是高兴地,不过他也明白不可夸下海口的道理,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本就没什么话可以多说,庞逢又是个做事干练的武官,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庞逢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傅公子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说起正事,傅有怀也稍稍正了正身子:“庞大人可知,最近南直隶、福建湖广、浙江四省的交界处似乎出现了一股流匪?”
流匪?庞逢面上神色一变:“傅公子所言为真?”庞逢身为南直隶卫所指挥使,若是因为防卫不力出了什么事,怕是他也免不了上面的责罚。
不过,有流匪这件事他此前从未听下面的人禀告过,为何傅有怀这个远在京城,似乎不久前才来到金陵的翰林会知道呢?庞逢低头思索,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傅家的那位故意透露给他的?
抬头去看左手边的那位公子,却见他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起来,傅有怀不愧是这届的探花郎,不仅文采斐然,人品也十分出众,更别说如今的傅府深受皇上器重,可惜的是这傅有怀已经成亲了,若不然也不失为一个好女婿的人选……
心里默默道了句可惜,见傅有怀放下茶盏,庞逢正想再向傅有怀询问些有关流匪的事,却突闻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约约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厅中两人对视一眼,庞逢起身:“庞府管教下人不严让傅公子见笑了,老夫前去查看一番,还请傅公子稍等。”
傅有怀起身回礼:“庞大人请便。”
待庞逢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傅有怀向着院子里瞥了一眼,这才端起手边的茶呷了一口,见又有侍女上前来为他换茶,傅有怀抬头看了一眼那侍女,摇了摇头:“不用了。”
见着傅有怀的脸,那侍女似是愣神了一瞬,见傅有怀皱眉,侍女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礼也不行转头便走了出去。
这奉茶侍女的举动太过可疑,饶是傅有怀也不由的盯着那是女的背影仔细看了看。这一看还真叫他看出些怪异之处来,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侍女的耳上挂着的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碧玉珰。首先玉料就不错,再加上手工费用,这幅耳坠子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若真是如此,那这庞府也太豪奢了些。
不多会儿便见着庞逢疾步走进厅来,仔细看了看傅有怀的面色,没见他有什么异常,庞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回座位上问道:“失礼了。关于方才傅公子所说流匪一事,傅公子可还知道什么其他的内情?”
“其实这消息傅某也是偶然得知的消息,前不久傅家灯铺的管事前往南边采买时迷了路,到了一处小村子,听村民们说才知道的消息。”
傅家灯铺是傅家的祖业,而且这灯铺的名声也实在不小,若说是管事采买时偶然间得知的消息到也有可能。不过若是仔细考虑,傅有怀这话实在经不得推敲,但此时的庞逢没有了追问的心思。若是之前,他可能还想着知道从傅有怀这里打探写消息,但刚刚他那宝贝女儿的一出闹剧实在叫他有些头疼。
傅有怀自然也不是看不出人脸色的人,当即便起身与庞逢告辞。因着傅有怀今日给他带来这么个大消息,庞逢自然也端不起架子,亲自起身送傅有怀向着府门而去。
“多谢庞大人相送,只是,傅有怀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庞大人。”临近大门,傅有怀对着庞逢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