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逢沉吟几瞬,道:“我待会儿派人去查查出入城的记录。还有你这边……”
话未说完,便有常随在门外敲了敲门:“老爷,傅大人请您往福湘楼一聚。”
父子俩相视一眼,傅知微只怕是讨说法来了。
福湘楼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湘菜酒楼,湘菜以重油重辣出名,而庞逢出身广东,是不怎么吃得了辣的,故而傅知微选了这么个地方约见,多多少少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不过庞逢倒是庆幸傅知微还愿意在明面上表现出他的愤怒,若是傅知微还像往常一般总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庞逢才会觉得事情大条了。
庞家父子俩到了福湘楼时已经辰时过半,领着庞嘉禾上了三楼,见傅知微的常随立在一间门外,两人便直接向着那间房走了过去。
见庞家人到了,傅青给两人行了个礼,打开了房门。
门内只有傅知微一人,见庞家父子两人到了,傅知微只是面色淡淡地站起身来,招呼了庞逢一声:“庞大人到了,请坐。”
傅知微身为应天府府尹,与卫所指挥使庞逢同为正三品官员,若是平时见面傅知微倒也不至于这么冷淡,但谁让今日庞逢这边理亏呢,所以明明傅知微是摆冷脸,庞逢却还得迎上去。
“傅大人久等了,临近午时,不知傅大人可有点些什么?”庞逢坐下后与对面的傅知微寒暄。
见庞嘉禾还没狂妄到真的坐下,傅知微心里稍稍舒服了些。然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觊觎设计,傅知微心里怎么不火,于是便无视了庞逢身后的青年,答道:“尚未。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夜里突然想用些辣口的菜肴,故而今日选了这福湘楼,还望庞大人不会怪傅某擅作主张。”
“怎会,傅大人主动邀约,庞某哪有怪罪的道理。既然今日请客一事由傅大人做了,那么今日这账便记在庞某账上好了。”
傅知微倒也不是战刃便宜的人,两人推辞一番,最后还是傅知微让步了。
庞逢松了一口气,傅知微既然没跟他争,便说明这件事上他应该也不会故意跟他们庞家过不去,只是嘉禾这是做的是在有失分寸,富家人心里也难免堵得慌,还是得让傅家出了这口气才行。
庞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继续笑着与傅知微散扯。傅知微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庞逢身后还有个人一般,对于庞逢的话倒也没有不搭理,是不是的也会提些话题来不让场面冷下来。
傅知微不愧是探花出身,与人聊天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若是个文人必能得其中趣味,但对于庞逢来说,与傅有怀这样的文官聊天就有些为难了,若是平日里打交道他也不怕,只是看傅知微这一副要与他大谈特谈的架势,庞逢就有些气虚。
尤其是,今日的傅知微还时不时的提起些父慈子孝、儿不教父之过这样的典故,叫庞逢与庞嘉禾心里都不是很好受。
饭毕,傅知微端着被清查漱口,庞逢已被一桌子鲜辣的菜肴齁得口齿发干、唇舌发麻,却还是忍着不适道:“话说,不知福大热今日请庞某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傅知微这才瞥了一眼庞逢身后的庞嘉禾:“说起来,傅某有一件事盘桓在心,不知如何处理才好,也不知庞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庞逢心下一动,应道:“不知什么事让傅大人如此烦忧,庞某愿闻其详。”
傅知微放下手中茶杯:“傅某家后院里种着一株娇花,然而近来却发现有人似乎惦记上了这朵花儿。傅某有心想好好培育花儿,并不想用这花儿换取金钱权势,却又拿不准该拿那人如何,不知庞大人对此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