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总是觉得不可能,便说:“如果真的这样简单的话,你住在吏部里怎么没有发觉呢?”冰晓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去不得旁的地方,只能在院子中活动,就算是接触人,接触的不过是吏部的那些姨娘罢了。”
柳茹心只是摇摇头,说:“这事儿还要再作打算,咱们这样瞎猜也是无用的,等着叫上宋青,我们一起去。”
冰晓说:“不如我重新回到吏部府里,待到那时候跟你们里应外合,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柳茹心大吃一惊,只说:“瞎胡闹。要是被人瞧到了,你的命还要不要了,再说吏部府里本就是狼才虎豹之地,你去了出来,已然是不妥,现下又要回去,你待如何呢?”
她待如何呢,其实冰晓也不知道,便只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们总归要将此事做得完美一点,如果不能里应外合,危险也会添一层,说到底,到底是为了皇帝。”
柳茹心听她这样说,反倒笑起来,说:“我瞧你这愁的都快上眉梢了,可你是否想过,这是风夜国的事情,其实跟你并无多大关系。”
冰晓反倒微笑:“你的事情就跟我有关。”她略略一顿,笑的开怀,道:“当年你救我一命,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为你做了这点事又能算的了什么?”
他俩说了一会子话,又吃了点宵夜垫垫肚子,柳茹心倒忽然想起一事,却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心中纠结,斟酌了半天,反倒冰晓问了她:“瞧你这样可是有事要问我?”她这样说了,柳茹心也不好在藏在心里,就问:“你说你想要回去,回到吏部府里,是否是想要躲避着暗?”
冰晓瞧着柳茹心就怔楞住了,就这样瞧了她好半晌,方才回道:“我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法眼。”她说的轻巧,柳茹心只觉一阵酸楚,她已经握住冰晓的手,堪堪笑道:“傻丫头,你跟我多长时间了,从家中到了风夜国,我难能不了解你?”
她只是这样说,冰晓就觉得眼眶微热,只说:“这件事情早点安定下来,处理完,你也就能跟风王爷见面了,这样惊慌的日子总归还是平定下来好。”
听她说起风释天,其实柳茹心有好一会子都是怔楞的,也便没听见冰晓后面的话,只是莫名的想起了他,方过了会子,她才说:“从前性子浮躁,明知道冲动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可偏生这性子总是冲动。”她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如针扎一般,只说:“冲动的跟他来了风夜国,冲动的拦下一切事,冲动的答应他等他回来。”声音渐次低了,低到如风轻嘘,只是几不可闻:“等他回来,等他,何事是个头……”
说到听不见了,冰晓只见她嘴唇喃喃翕动,只是听不见声音,真正的气若游丝,不过这样了。她心中喟然,无奈又安慰不得,只说:“冬天来了,想必他也要归家了。”只是说到此柳茹心就笑起来了,仿佛刚才出神的不是她,她说:“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能解开。”
她自己端起茶杯来,不觉茶凉,只是饮了一大口。那凉的茶已是凉到了心底,冰晓其实是想要阻止的,奈何看到柳茹心那迷惘的眼神后,只是手顿在了空中,自己方才长长叹息一声,再不能多言。
她俩都不在说话,却听门外有丫鬟扬声道:“姑娘还不歇息么?都快深夜了。”这才见窗外明月三分落,原是那上弦月升上去又变成下弦月坠了下来,那月亮一分分沉下去,像柳茹心的心,一分分沉下去,她终于说:“他如果再不回来,我就去寻他。”
尽管危险,可那又如何。冰晓终归还是笑起来:“你俩这样倒还不如我跟暗似的,大吵一架总归是心里舒坦。”她送柳茹心至门口,方又说道:“别闷在心里了,要是憋出个毛病,仔细身子。”
柳茹心反倒满不在意,只说:“我都只晓得,他为了他的风夜国时时不归,总归是有理由的,是有理由的。”说的冰晓不解,柳茹心也不过多解释,抿嘴笑道:“我先歇了,你早睡吧。”言讫终归是留了一个背影,就去了。
冰晓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说是为了躲避暗,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柳茹心。她终于回了吏部府里。吏部府里还是如往常一样过着,仿佛一切未变。她回去的时候有丫鬟上来说:“姑娘到底去了何处,老爷派人在帝都内大肆寻找都未找到您,现下已经是不情愿。”
其实冰晓也明白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她被丫鬟带着穿过花园,方走到那一带抄手游廊,见廊庑下秋风瑟瑟,只将枯黄的叶吹得打着旋飞落了下来,而廊下则是一溜丫鬟小斯,乌泱泱的一片人,却皆是压低了头立在那。她自知难以辩解,留了丫鬟在外,自己进去了。
吏部自知晓她回来了,只静坐在中位上。那模样倒还算冷静,见了她反倒笑起来,说:“我这人平素不喜强人所难,你要是想走,尽管去就是,何苦这样。”冰晓听他这样说,自知他不情愿,便说:“小女为给父母亲报仇,东跑西走,到头来,却落得个一场空,老爷如要这样说我,我宁愿无话可说。”
她脸上凄苦,只是大仇未报的愁苦样子。吏部心下稍安,慢慢地道:“我明白你的苦心,只不过当时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