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立在风口上,又是刚起,只觉冷风瑟凉,冻得人仿佛都要僵住似的。他来到北月国多日,却从未传信回去,只因他相信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怕一联系柳茹心就遏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他怕思念是发了疯般的狂,只是不住的想她。
他转身回了屋子,躺在床上,见明月高挂,只是清清凉凉。圆月前透出密密麻麻地细雨,形成了无尽的雨帘子,只是夜凉如霜。他翻了个身,终究是睡过去。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蓝柔过来了。其实这些时日中,他都不知道蓝柔是如何坚持下来,每日不住的找他。难道蓝柔都不嫌烦么?他虽然这样想,却笑道:“来了。”
蓝柔笑的甜美,只是道:“这会子过来想同你一起用膳。”风释天只是说:“那你稍等吧。”因过来是晨起,风释天还要练武,所以蓝柔就在院子中等他。只见那柄玉骨伞一开一合,只是挥洒如流水,似云飞舞,荡出如花飞扬。
她心中觉得自豪,只是笑盈盈瞧他。见到风释天收了手,便上前拿帕子为他擦拭汗水。风释天只怔怔瞧她,仿佛透过蓝柔,目光就落在了不知名的一处。
他终究是躲过去,见她穿了件暗花小袄,暗花繁复,针针线线纹路清晰,攒出百花的样子,又是尊贵无比。他只道:“我不能再呆了,风夜国还有事情等我处理。”蓝柔听他这样说,手中一顿,只是收回,道:“我知晓的。可你总归要给我个答案不是?”
她微笑着,风释天总觉她在咄咄逼人,只说:“过了这样长的时日,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他也轻笑起来,只是骄矜。
蓝柔将头一掉,见院子里梅花盛开,幽幽转转的传来甘冽浓香,只是沁人心脾。她心中可笑,面上亦如何,却反问道:“我日日来寻你,你不明白的我意思么?”风释天如何不明白,只不过是太明白了,便说:“你非要将我逼到这两难的境地么?。
院子里只是一派静谧无音,那梅香四溢散了开来,旁侧随侍的小斯丫鬟只是压低了头,充耳未闻。蓝柔气极反笑,因为风释天练武,只穿了一身劲装。她见风释天眉宇疏狂,只是说不出的狂妄,她直扯没用的话:“你不冷么?我倒是冷了。”
回头冲自己的丫鬟说:“我记得这里有我上次落下的大氅,你去拿来。”丫鬟微一踌躇,便去了。院子里又是静悄悄的,风释天见不远处那些随侍都统一压低了头,乌泱泱地只瞧一片人头。那地上是满地白雪,无暇的色,只将这一方天地都笼盖了个七八分。
他微一招手,便有小厮上来拿走了他手中的伞,就去了。见他终于动了,所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该伺候的便上前来给风释天披上了黑貂大氅。其实蓝柔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因他那句话仿佛是寒箭四射,直将她五脏六腑都穿透了才甘心。
风释天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疼的厉害。方过半晌,才低低地,轻轻地说:“你们北月国借此要挟,我可以当做不知道,跟你斡旋。可你们不觉这样太过了点?这样长时日将我拘禁,让我进退两难,放任风夜国不管不问。”语调一转,徒然凛冽:“逼我娶你?”
蓝柔不禁变了脸色,只觉面上无光,她的下颚抖得厉害,那是因气到了极点。良久才笑起来,说:“这叫逼你?这只是一个选择罢了。”那笑也无感情,只是嗤笑:“你大可以不娶!”
风释天反倒笑起来:“我能不娶么?我不娶风夜国将要沉沦,落去他人之手,我身为风夜国子民,能视而不见?”
他终于说出这样的话来,蓝柔终归笑起来,可那笑也不过转瞬即逝,就冷冷说道:“你既然明白,为何要这样?——你分明知晓你不能放着风夜国不去理会,你分明知晓你必须娶我。”她虽然这样说,眼眶却红了。
风释天到此刻竟奇异般的冷静下来,只觉身上暖极,想必这个时辰小斯已经放好了水,该伺候他洗澡了。他只说:“我虽明白,可还需要时间。”就是这一句话,蓝柔气得眉头直跳。他见风释天转身,将她自己留在此处,只觉怒火难歇。
院子里还有这样多的人,他如何能这样做?见他黑貂大氅微微动着,只是越走越远,她在控制不住脾气,怒喝道:“风释天!”前头那人只是脚步微微一顿,又走了起来。蓝柔忽然怔怔流下泪来,掐的手心发了白,那刺痛感充斥着满身,只是身上冷过了冬日。
她一路进宫,只是将此事告诉了皇帝。皇帝也未料想到风释天如此能挨,都拷到了冬日。这事儿显然是出乎意料的,皇帝沉默好久,才说道:“既然这么长时日都过来了,他焦急是一定的,你还需要再等等,等他妥协。”
蓝柔亦是这个意思,只说:“儿臣只是气不过,风释天如此狂傲,想必是要等我们妥协,可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儿臣有的是时间,不怕跟他挨。”她心中冷笑,不过是靠时间,她就不信风释天能稳如泰山。
只是这样想心里就高兴起来,可从未想过如果真的大婚,那未来的日子不可谓不苦。皇帝只是喟然说:“丫头,你哪能这样想,总归是不行的。”他虽然这样说,却也是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