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后跟着的几位将领亦都红了眼睛。其实鲜少有大丈夫会哭,不过是时候未到。其实他们是没脸回到风夜国的,不过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就算再没脸,亦是要回去的。
他们一行人骑在马上,其实不用言明,就已经知晓彼此的想法。为了肯定,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马不停蹄的赶回风夜国。这样的消息,自然躲不过皇帝的耳目,皇帝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派人出小黄门悄悄迎接。
他们就像做贼似的回了风夜国。风释天无颜面对皇帝,只是跪在殿外。皇帝立在殿中,向下瞧去,亦是默默无语。身边儿的太监,见了这一幕,反倒有些不忍,只说:“万岁爷,这种事儿也不是人定的,战场上本就是千变万化的,奴才虽然不懂,但想必风王爷也是极为为难的。”
皇帝微微一哂,只瞧不出是何情绪,就说:“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既然犯下大错,主动认错也是好的。”太监不过奉劝一句,就再不多言。柳茹心亦知晓风释天进宫主动认错,并没有阻拦,而是放任他去。
冰晓却是极为不解的,她洗过澡后,换了身衣裳,方才过来找柳茹心。一进门,就见柳茹心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由说道:“你怎么还坐得住?”柳茹心瞧了她一眼,只说:“为何坐不住?”
冰晓气愤地说:“都火烧眉毛了,你如何坐得住?”柳茹心不由得嗤笑道:“这事儿确实是风释天做的错了,进宫请罪并无任何不对,你急什么?”冰晓却是自己也不晓得再急什么,只说:“可是那些士兵呢,就这样死去?”
柳茹心笑的花枝乱颤,却是极度苍凉:“不然呢?难不成叫风释天现在去找蓝秋拼命?”冰晓一怔,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是我着急了。”柳茹心语气却徒然一改:“你不是着急了,而是没脑子!”
她冷笑一声:“我们难道不知道这些人的性命是无辜的么,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去的么?”冰晓顿时无言,只是思绪异常繁重。柳茹心亦晓得自己语气有些重,只淡淡说道:“我们这也是没法子了,到底是哪一方出了叛徒,谁也不晓得。”
冰晓说:“我不是没脑子,而是出了这种事,一时着急上火,又没有法子,还做不到你们这样冷静。”柳茹心不由放软了语气,说:“我对你态度也有有异,也不过是着急上了火。风释天此刻还在宫里请罪,皇帝的意思谁也不知,后面还有北月蓝秋,你说,咱们还能有什么法子。”
冰晓亦晓得如此,此刻倒是平静下来,不再起一丝波澜,只说:“我知道现在的处境,亦晓得难处,不过还是要冷静下来,你不进宫去看看风释天怎么样了么?”
柳茹心只是摇摇头,道:“虽然当时是皇帝同意我去的,不过现在皇帝正在气头上,我进去找风释天只会让皇帝更加暴怒,不如不去。”冰晓只说:“那皇帝会对风王爷怎样?”柳茹心亦无奈说道:“我怎会晓得?我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冰晓听她这样说不由噗嗤一笑,只得作罢道:“算了,算了,多说无益,等着皇帝发话再说吧。”柳茹心却笑不出来,只是担忧着风释天,心绪极是起伏不定。她一直等到天黑,却也未见风释天回来。
她不由得掌了灯笼去府邸外等他,却有人乘马车回来,她忙上前,只瞧下来的却不是风释天,而是府邸里的小斯,她不由得问:“王爷呢?”小斯一脸愁苦,只讷讷说道:“王爷还在万岁爷那,只是打发奴才回来通知您一声,叫您别等他了。”
柳茹心只好说:“我知道了。”
却说北月国虽然胜了一仗,却是不敢乘胜追击的,只因风夜国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进攻。亦处于易守难攻。可是此事一出,朝野震惊,风释天亦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罪人。他方才知道原来打仗并不是想象中的简单。
他是无颜面对任何人。面对众人的压力他只能负荆请罪,皇帝一瞧他真有那背着荆条上朝请罪的架势,忽然就不生气了。风释天平素最是晓得这位皇兄喜怒不定的性子,只是苦笑。皇帝在御书房中吃着茶,只是淡淡地笑道:“你如今终于明白了世上所有事儿并不是手到擒来,而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虽然这一仗输了,不过朕很欣慰。”
风释天只觉颜面无存,跪在金砖地下垂低了头,闷声道:“谢皇兄指点,臣弟记住了。”皇帝微微一笑:“记住了就好,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他这样说了,风释天反倒更加没脸。
这吃的一堑,付出的代价可真真是大,直接折损了几万兵力,而只是为他的行为买单。皇帝亦知晓,只安抚说:“往后里你就在府里好好反思罢,近日也就别上朝了。”风释天根本没底气反驳,只得道:“臣弟遵旨。”
皇帝不由一笑:“你也别多想了,此事朕自有打算,决不会放过叛徒,更不会继续让北月国为虎作伥。”风释天忽然正眼瞧着皇帝,道:“臣弟想请罪,不知皇兄能否给个机会。”皇帝就笑了起来,道:“怎么,你不害怕么?”
风释天只是淡然一笑,眼角眉梢却隐隐透出三分疏狂,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