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亦说:“是了,只有这样方才能顺藤摸瓜。”她为他系上锦绦,只余着绦子垂落在后面轻飘摇曳,便笑道:“想必程昱回去之后,势必要找那人好一番理论。”风释天就笑了出声,就说:“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彼此在不言声,只是相互瞧了一眼,便已心知肚明。而程昱领受军法后,心中越发的怨恨与他诉说之人,可奈何身子无力,有心无力,便也不能此刻当即去寻找那人。
他回到营帐,只是一瘸一拐的走着。其实这些人跟宫中那些相差无几,自然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低。那程昱原本在军营里都是人人礼让三分的,经此一事,一落千丈,自然不被人高看,更不会给予好脸子。
他们几位汉子本就挤在一座营帐内,本就逼仄之地,就因程昱受了打伤要占用一大半的地方。因为一落千丈,所有人就对他讥诮起来,此刻的程昱只趴在床上,就有人过来淡淡的笑道:“程哥,你这是怎么了,听闻是王爷罚的?”
那人说着话,嘴角轻轻一动,微微的向上一勾,虽然带笑,眼睛里却是极度轻蔑。程昱嘴角翕动,心中厌恶,却也只是淡淡地道:“做了错事,自然要受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在遏制着极大的怒火,怎料这群人不依不饶:“程哥,原来你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他啊的语调,换了几个腔。就只见程昱太阳穴突突一跳,手背上就有青筋暴出,而他只是垂着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可能还有几日才能大好。”
那人不由微微一笑:“说什么麻烦,程哥当时也很是照看我们呢。”此话之后,程昱终于享受到了什么叫做照看。那些个‘不小心’‘无意间’‘不是有心的’等一系列,已经足以让他心中的怒火达到极致。
在这之中却有以柳茹心名义送来的药膏,程昱几乎感动的都要流出泪来,一闭起眼,满满的都是柳茹心和善的面容。可正是因为两个反面,而造成了他极度不平衡的心里。这样的日子,一连几日,由于用过了柳茹心送来的药膏,程昱渐次有了大好的趋势。
因为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便一有空就去寻找那日同他说话之人。可奈何那人听闻此消息后,早就一溜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军营虽小,可人多呀,就如大海捞针般,无从下手啊。程昱心中的怒火正在一点点的升至脑中,可介于人多眼杂,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这边风释天同柳茹心听到了消息,亦与沉默,他们并不着急,因为知道那人在营帐中,并不能逃窜。所以日子跟往常一样过着,却要在下次出兵之前,抓住此人。不然趁着人多眼杂,点兵之时,给逃走了,这又如何是好。
待到程昱真正大好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了。因为这一天之后,春日就不远了,所以军营里亦如皇宫一样,备好了驱虫辟邪物的东西,军营发放之后,人人配在了腰间。
这一天内皇帝在皇宫举办完盛宴后,就准备过几日启程亲耕。寓意未来一年中风和雨顺,五谷丰收。自然了,在这一天中,帝都的平头百姓一如应景的都出门采摘了辟邪之物,仕宦之族的妻妾一并带着自己的儿女都出门踏青、游玩。
此等大节日,在军营里亦不可避免。他们彻夜点灯,黑夜不眠,只是期许未来的帝都走势越发丰顺。而这一日里,仿佛是天公应允,竟让那搜寻多日,未见着那人踪迹的程昱,还真给找到了。
原来那人名叫刘平,本是南方人士,曾因刘氏一族的落败故流落至了风夜国边境。说来也巧,当时的刘平虽然蓬头垢面,但相貌不凡,其骨骼清奇,就被上代知府给相中。他既得了青眼,自然平步青云,成为了知府府中的二等侍卫。
这样天大的事情将他冲昏了头脑,一腔热心的为上代知府做事。知府需要的就是这样之死心塌地之人,更加的给予他好处。知府越发这样,刘平越加卖力,待到了三年后,竟晋升为了知府的贴身侍卫。
一时得脸的他,自然开始膨胀。可奈何好景不长,第五年间,知府就因勾结外敌一罪名给抄了个满门。当时知府知晓自己已经是日薄西山,竟在最后将要临刑前,秘密将自己最为亲近的几人,偷渡给送了出去。
而当时被送出来的足足十人有余,直至今日,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又是三年。刘平这一生说出去还真是跌宕起伏,竟又有贵人相助,进了京畿营,给谋了一个职位做事。
而当当年刘家后人再次找到他的时候,又是两年之后。那刘氏一族本是北月国一个不知名的小族,因替人顶罪,这才落个此等下场。那刘家后人告诉刘平乃是几国之间暗地间的勾心斗角,又讲清楚了来龙去脉,刘平方明白过来,这是因为风夜国。
几国之间虽说是没有往来,可暗地的动作,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大,这也就不乏某个高官说不准就是别国尖细了。刘平自知身负血海深仇后,奈何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天地,只得继续在风夜国所属军队中驻留。
只待有朝一日得以为全族一个交代,这才引出了此等事情。如果说他是为了北月国做事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自己做事。他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