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秋荷说得不错,一点都不差,她已经是举步维艰,方才得了外面的好脸色,可皇帝忽冷忽热的恩宠,又忽然冷了如何?
她待如何?她能如何?这刚刚复宠的时候,是不该惹出事端的,可无奈,又不得在听到消息后不闻不问。
因为近日来皇帝总来瞧她,所以内务府或是各斯人员都对她格外看待,此番光景,亦如当初进宫时的景象。正因是初春,那些疏疏绽放的花也都一并送来了她的宫中。她正兴致阑珊的看着,只是闲闲的摆弄着自己的护甲。
皇帝过来的时候正巧拦住了方要禀报的太监,好巧不巧的看见夏雨歪在榻子上,因榻子在窗户下首,她就背了光,那光浅浅融融,又是清清软软,衬再她碧色小褂上仿佛是初绽的荷花。皇帝只看她那下首的绉纱裙一层层铺开在了榻沿上,就落在了脚蹬上,因为开着窗,就卷起她裙裾的暗花。这样一瞧,仿佛是碎花扑面而来,卷了西风,似若波浪。因一层层卷近来,他眼睛仿佛就晕眩了。
只是呼吸没来由忽然一窒。只觉这暗花像极了初见时的暗梅。仿佛那幽幽沁香还萦绕鼻息。夏雨听殿内无声,只略略一抬眼,却见皇帝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眼前,她亦不起身行礼,只是忽然痴痴地笑起来,道:“万岁爷来见臣妾是要一同用膳么?”
皇帝见她笑的明媚,仿佛从不将君臣之礼放在眼中,如此胆大的行为不但没让他恼怒,反倒觉得新鲜稀奇。可面上却略略恼怒地道:“可当真奇了。谁给你的胆子?”夏雨眸光一转,依旧懒懒闲闲地歪着,她忽然将目光一掉,瞧着窗台上皇帝方才打发人送来的海棠,就道:“这花真美。”回头问皇帝:“是花好看,还是臣妾好看?”
皇帝不由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你好看。”夏雨眼神迷茫了一下,便笑起来,道:“臣妾正想着有一事要跟万岁爷说,您就过来了,臣妾不害臊的说一句,不可谓是心有灵犀。”皇帝听她这样说,就笑了起来。
夏雨亦起身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略表了方才的歉意,才打发人传了膳。到了晚间的时候秋荷忽然来报,道是查到了当时给暗下毒之人。夏雨听后,心中微微一沉,却因今夜要去侍寝,并没多问。
待到了半夜她回宫的时候,见秋荷在廊下等着自己,她吃了一路的风,先是谴人上了茶暖了身子,方才问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秋荷本能向外瞧了一眼,方才低声道:“宋公子传回来的消息,他动用了江湖上的人,方才了解到这江湖之中有一个专门用毒之人。”略略一顿,觑了眼夏雨的神色,才道:“还是一名女子。”
夏雨忽然来了兴致,不由得笑道:“这可就厉害了,竟是名女子么?”秋荷道:“是了,奴婢听了也是极为惊讶的,没想到女子用毒,竟还成功的给人下了毒。”夏雨其实是知晓当时是谁中了毒,因为当时的时候冰晓柳茹心还有她都住在王府中。
所以当时的时候她亦是略有耳闻,此番只说:“还有呢?”果然,秋荷略了皱眉,只是还未说完,就道:“还探听出来一个秘密。”夏雨不由凝神听着,只听秋荷道:“听闻当初风王爷跟王妃突击完北月国之后,北月的公主蓝柔跟皇六子蓝萧被那用毒之人一同救走了。”
夏雨心中微沉,总觉得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道:“消息可准确?”秋荷只低声道:“奴婢是不晓得了,不过既然是宋公子说的,应当是假不了。”
夏雨面色一冷,只说:“此人是不是极爱钱财?”秋荷一怔,不太置信的看着夏雨,半晌才道:“是了,当时来禀报的小斯亦是如此说的。”夏雨只冷冷一笑道:“那此人定是被人买通,想来亦是如此,蓝柔财权皆有,不难收复此人。”
秋荷只是疑惑,便问:“娘娘知晓这些准备如何做?”夏雨不由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眼角眉梢却是毫无笑意,只冷然道:“我在这深宫中能如何做?只不过心中惦记着风王爷等人罢了。”她说这却轻挑起唇,道:“不过你将此消息透露给宋青,他亦会晓得。”
秋荷一听如此,立时道:“奴婢晓得了,只要娘娘无碍就好。”夏雨看她如此忠心,心中难免感动,便执了她的手,亲自搀扶起来,道:“我身边有你,亦是我的福分,你又是通透的人,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秋荷只是微微一笑,心中虽有动容,却面不改色,道:“奴婢都明白,只要娘娘好,奴婢亦会好。”夏雨一笑,并不多言,因夜色已深,秋荷就伺候着夏雨方歇下了。也就不晓得廊庑下有道身影一闪而过了。
待到了后面的几日,秋荷方又与丞相府的人通了信,将此事传给了宋青。宋青本在书房中看书,一见那小斯进来,就屏退了下人,只将书一撂,方道:“如何了,可是有事?”小斯略一点头,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青。
宋青立马明白了夏雨的意思,只是忽然站起身,吩咐道:“此事如果不快点行动,只怕他们在路上亦不能安生,你且将府中暗卫调出一半,一路寻着风王爷的踪迹去在暗中保护。”小斯应下,亦不过问缘由,却是雷厉风行,彼时便吩咐下去。
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