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榻上携了床被子方悄声走过去,只见柳茹心眼下乌青,略略蹙眉,显然是睡的不安稳。他静悄悄的给她披上锦被,因为柳茹心昨天夜里忙了一晚上,快要破晓之际方才歇下,此番睡的沉了,就毫不晓得风释天醒了。
她这一觉亦是睡的沉了,梦中无数杂乱的梦缠绕着,弄得她又惊又慌。而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只瞧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那片白中掺杂了些晦暗,就显得四下里黯然无光。她心中莫名一慌,而就猛地站起来。她这一站,方察觉腿早就麻了,只是不得思虑,身子一晃,差点跄踉在地。幸得手掌撑住了桌子,这才暗庆无事。
而正是这样一会子外面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雨来的毫无征兆,却也是在人意料之中的。柳茹心下意识怔楞住了,只瞧这雨密密麻麻的越下雨大,直瞧得瓦片上咚咚有声。而窗外呼啸这春风,裹杂着雨,声音微微有些杂乱,她仿佛是听不清了,只是心中莫名的慌乱。
风释天本身在外间,一听下起了雨就忙回来了,而他一进来就见柳茹心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由惊道:“起来了?瞧你那会子睡的稳了,不舒服却也不想叫你起来。”柳茹心这才回过神来,兀自呼出一口气,道:“确实是这样了,你要是叫起我了,想必我也不会睡了。”
屋外起了雾,白茫茫的笼罩下来,带着沁凉的湿气,自地面蒸发出来。风释天却只觉屋中极暖,许是因为一天没开窗子的缘故罢了。而这之中总夹杂着一丝中药味道。他略略皱眉,道:“我觉得身子好些了,昨晚把你吓坏了吧?”
柳茹心走到他身边,搀扶他坐了,方才缓声道:“可不是?老我好吓,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也能好起来了。”风释天便执了她的手,道:“既然如此,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柳茹心自然明白,想必她昏睡的这会子风释天已经见过了那位老者,就只说:“你如果觉得不甚太好,咱们可以过两日再启程。”
对于这件事情风释天分外坚持,只说:“我已经没事了,今夜就启程。”柳茹心不由覆上他的额头,觉得温度正好,并不是昨夜那般烫了,心中微微安心,就道:“也好,早些去了得了万年冰芝你亦能早些调养好身子。”
风释天亦是这个意思,就道:“如此甚好。”冰晓也过来了,柳茹心就同风释天去会见了老者。因为是白日,医馆开了门,倒是人来人往的,一进到正堂中,一股浓烈的药味就扑面而来。柳茹心近瞧去,这才发觉原是蔼蔼白雾中有一名小斯正坐在廊下扇着蒲扇而煎药。
这样的场景让忽然让她莫名的安心。正待此刻,那老者一眼就瞧到了柳茹心,走过来道:“可是好了?”柳茹心便携着风释天上前笑道:“都好了,真是麻烦您了。”说着就掏钱,老者也不拒绝,收进囊中。
他们再三谢过老者,方才拾掇好东西,准备离去。只见烟雨朦胧,白雾尽湿,微凉的空气,夹杂着洛阳特有的花香,微微的有些醉人。风释天也是难得的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只觉得满心舒畅,仿佛胸口中那口浊气都吐了出来。
冰晓见两人欢喜的眉眼,就道:“昨晚上可是把柳茹心吓坏了,王爷既然无事了,可是要好好补偿柳茹心才是。”风释天听她如是说,也是难得的凑趣道:“自然。”柳茹心面色俏红,只说:“这本是分内之事,说什么补偿不补偿。”
风释天见她眸光微闪,夹杂这一种难以诉说的喜悦,心中不由微微一热,就道:“这也是我分内之事,自然要的。”他们本来站在那医馆一溜的廊下,只瞧着这雨萧萧瑟瑟,仿佛是银线一丝丝的落下,可是赏雨虽是件雅致的事情,但这样一来就会耽搁他们启程的进度。
不过耽搁归耽搁,却还是能走的。希冉跟那小斯将东西重新搬回马车内,就过来请他们上车。四人便两人成对的分散开来,而上了马车之后,再走之前柳茹心掀起帘子瞧了眼医馆的地方,出乎意料的那老者竟也在外面向他们这个方向瞧过来。
柳茹心一怔,微微颔了下首,以表来日再见之情,便放下了帘子。一行人就此启程。而这一路终归是相安无事,正待第七日后抵达落云国边境之时,他们几个人用膳时方自商量了一番,预备小憩一宿方进城。
可就是这天夜里出了大事。柳茹心本身是同冰晓一起用的膳,然后用膳过后就去外面逛了一圈方才回到客栈。风释天而是在客栈中歇下了,暗却是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只因冰晓这厮嘴上说着不要,心中却是想要暗陪同的。
所以这一路上的走走逛逛,前面由柳茹心同冰晓打头,而后面就由暗紧跟着。可是在他们回去之后就各自分开了,柳茹心上街买了些胭脂水粉,同着冰晓一起,两个女子自然买了不少。等到回到客栈的时候,夜渐次就深了。只瞧满空璀璨星子,仿佛是碎碎的银子,被人挥洒至天空中。
暗回到房间里只瞧着烛火微跳,仿佛那一脉脉之下,有着谁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握紧了手,只觉手中的黑玉双花珐琅簪的纹路印的手心生疼。这是他适才陪同冰晓出门时,跟在她身后无聊极了,就随意瞥向道路两侧的摊子,方才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