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涟贵妃自那生病之后,就渐次没了气焰,亦少了消息,这才给了云妃足够的调养生息的时间。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过来瞧她,陪她用膳,陪她说话,偶尔中就陪她去御花园中散散步。
夏天仿佛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好似荷花展露了头角,似昙花一现,便消散了。又仿佛像那闷闷暑意正浓,不过有过一次,便到了秋风飒爽的时候了。原本百花齐放也渐渐呈显摧拉枯朽之势。夏天终于过去了。
云妃怀有身孕也有六个月左右了,说是不出现在人前,可总不能不走动,不定省了。那一次给涟贵妃请安中,就有眼尖的嫔妃瞧见了她的肚子,吃了一大惊,差点惊呼出声,待平息过后,只惊惧问道:“云妃可是怀孕了?”
她只是浅浅一笑,带了几分羞赧跟无奈。涟贵妃当即大怒,只说:“云妃好大的胆子,妃嫔有事第一时间是来禀告本宫,你且将本宫放在哪里?”云妃当时亦不受惊,只搀扶着宫女柔柔跪下道:“是皇上说让臣妾安心养着,谁人都不许说。”
涟贵妃其实早知,不过心中有气,无处可发罢了。听她这样说,暗自懊悔,倒不如不问,这不是平白的给自己找气生又是什么?只是冷笑道:“皇帝倒是看重你。”静妃亦是嫉妒与羡慕的,只斜睨她一眼,闲闲的挑弄着珐琅护甲,道:“倒不如说是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妃却也不恼怒,总归是笑盈盈的。她知道当涟贵妃与静妃说出此话便足以证明她们之间终于撕破了脸,连面上的佯装都不肯了,便道:“皇上说了,臣妾怀的孩子可是皇家的第一个孩子,端的是尊贵无比,静妃娘娘可不要嘴上不留口德,免得到了自己那,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她亦是不留情面了,前路虽是荆棘,可总比回头强。她知道从她进宫开始涟贵妃等附属人就看她不顺眼,可她亦如此。皇帝的那种欢喜,她怀有孩子的欢喜,她是看得出来的,对自己的宠爱亦不作假,所以她要牢牢抓住这份宠爱,再不能低于人下,任人拿捏了。
那日之后,她的生活并不难过。因皇帝少有去庆兴宫的时候了,更兼后宫中多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又有怀有身孕的,想必是人都不会去找一个年长衰老的女子吧?涟贵妃无可奈何,又不能大动手脚,只是越发的愤恨。
却说风释天正准备跟柳茹心成婚事宜,仿佛不再是那位不可一世的风王爷了,而变成慌手慌脚没有头脑的人了。柳茹心看他为了筹备婚事而不知所措不由得噗嗤一笑,却道:“我这可也是第一次,不如问问管家,让管家按照流程来就好了。”
风释天抿嘴笑道:“我倒想给你个不一样的婚礼,现在倒是不成了。”柳茹心羞红了脸道:“无所谓啦。”因为渐渐入了秋,夜里的风就微微的凉了,她无奈只得进屋子,一转头却见风释天正歪在榻子上看书,那盏烛火晕晕黄黄,掩映的眼下有了微微的一圈影子,便生了点梦幻的感觉。只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了,还看书呢?”
风释天并不抬眼,只说:“我明日里不必去上朝,皇兄道是我快要大婚了,就给我免了。”柳茹心坐下来吃了口茶,道:“没想到这一年就快要过去了。”不知为何忽然说起这个,风释天不由抬眼道:“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微微一笑,道:“皇兄的寿辰快要到了,我的意思是挨个彩头,同一天举办婚礼。”
柳茹心只说:“这样也好。夏雨前几日里给我传信来,当真是要恭喜她了。”风释天听她这话并未说完,想来恭喜亦是上一次柳茹心跟他说的夏雨怀孕一事,听她这样说了,便问道:“这次恭喜的是什么?”
柳茹心神秘兮兮地道:“她谴太医看了,说是皇子的可能性大一些。”风释天也不由笑道:“这当真是好的,想必这个孩子生下来皇兄要高兴坏了。”柳茹心听他如是说了,不由问:“皇帝作践这些年,没有过孩子么?”这种事情风释天自然是知道的,其实也没必要瞒着柳茹心,就道:“当年是有过孩子的,不过出生时间不长句夭折了。当年的皇后亦就那样走了。”
柳茹心道:“原是这样,可是这应该是很早的事情了吧。”见风释天点头,又道:“那皇帝就没有重新立后,也没有有过孩子么?”
风释天的语气犹如此刻忽明忽暗的烛火一样,显得有了些沉闷,只说道:“曾经一名地位卑微的宫女有过皇帝的孩子,不过被皇帝给扼杀了。”柳茹心一惊,只说道:“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风释天只是淡然道:“不然呢?一个宫女是不能生出孩子的,就算生了亦不会受到皇帝的宠爱,说不准这一生都过得极苦。这样想去,倒不如不要。”
柳茹心道:“其实这样说,是这个理,可是就这样说出来,总归是叫人难以接受。”风释天只微笑道:“这又如何呢,那宫女受不了这种打击,上吊自缢了。”柳茹心从未想到他们风夜流的血脉如此冷漠,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了,她自重生那一刻起,就明白这个世界是险恶的。
所以只说:“那宫女只是命不好罢了。幸得孩子没出生,如果出来了,这一辈子该用什么活下去?”她从来都不是圣母,是不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