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先是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态度,只委屈说道:“皇上是何意思?难道臣妾在您心中就如是么?让您这般不放在心上?臣妾是毫无家室,跟旁人比不了,惟有这一刻真心,您都要如此相待么?”此话说的风释天哑口无言,只觉得柳茹心不懂事,便冷笑道:“你时时刻刻再说你自己如何,你可想过朕?朕的为难,你不知道就也罢了,竟还无理取闹?”
柳茹心道:“臣妾如何无理取闹了?”风释天冷笑道:“是朕过于宠爱你了,都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么?朕乃天子,想宠爱谁还得到你做主?”柳茹心眼眶红了一圈,只好说道:“臣妾是觉得委屈,您就这样子对待臣妾的真心么?臣妾好歹是小皇子的娘亲,要是叫旁人知晓了,岂不是笑话臣妾。”
风释天道:“谁敢笑话你?你过来就是要跟朕闹的么?你觉得仗着朕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风释天当真是怒极,当即唤贴身太监进来,道:“柳茹心以下犯上,不顾君臣之礼,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华清宫一步。”尤为气不过,又加了一句:“当时朕赐给你华清宫可不是让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朕的。”
柳茹心见风释天眼睛一跳,鼻翼微动,便知风释天当真是怒到极点,不由浑身一震。可现在求饶未免已晚,只是不屈的仰着脸,风释天冷笑道:“你大可不必这样子,朕如今儿也算是看清你了。”柳茹心大惊,忙道:“万岁爷是何意思?臣妾不过想要讨个说法,您就这样对待臣妾么?”风释天冷笑道:“朕如何对待你?朕想如何对就如何对待。”他不由分说,忙吩咐道:“还不将柳茹心请回宫里去!”
大太监便笑道:“柳茹心娘娘,请罢。”一朝失宠便有得宠的,具体是谁在此暂且不提。而这消息传到静妃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绣一方帕子。一听自己宫女如是说,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可真是奇事。她以为她是谁呢?还敢去万岁爷那瞎胡闹,没给她降为庶人就算好的了。”
那宫女亦是笑道:“可不是了,真是百年奇遇。她以为自己有多得宠呢,还敢去万岁爷那瞎胡闹。”静妃摸着自己的鎏金珐琅护甲,不由笑道:“经此一事,万岁爷对她肯定不过尔尔了,就算是她有能力重新得宠,想必也不如从前了。”
那宫女顺着静妃的乌发,正在往上面摸精油,手中轻柔,口中亦温和,道:“可不是呢。她也不想想涟贵妃是谁,给她下毒风释天都没处罚,不过是禁了足罢了。她竟还拿这个说事儿,万岁爷能不恼怒么?再说万岁爷是谁,那可是天子,她跟天子作对,难能还有活路?”
静妃瞧着镜中的自己,只笑道:“她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当时在潜邸的时候风释天虽然对涟贵妃不过淡淡的,可是这些年了,到底没大的冷落过,谁还瞧不出来风释天对她的情意。再说当年的侧福晋涟清跟先皇后那般的好——”
宫女笑道:“也是。柳茹心到底是自己活该,看不清形势,只知一味的取闹,想必是人都不会容她。”她为静妃卸下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只听静妃道:“这宫里终于能消停一会了。虽然我不问世事,不过也知道柳茹心的气焰该打压打压了。不然一个妃子超出本分,可就是僭越了。”
宫女亦是笑着,道:“明儿娘娘要去涟贵妃那请安么?”静妃笑道:“时候还是太早了点。我吩咐你时常接济涟贵妃,可都有做?”宫女笑道:“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自然遵循。”静妃微微一笑,道:“这就成了。”
因为涟贵妃那一段时间被风释天禁足,还要罚抄女则,过的日子说是不哭,想必也是没人相信的。更何况宫里的人本就是一群捧高踩低之人,既然风释天都冷落她了,旁人自然不会给她好脸子看。也就是前儿风释天去庆兴宫之后,那些人方才捧着笑脸登门拜访。如今儿终于不是门可罗雀了。
在这宫里虽说没有什么真情,可是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容易让人记住。她就是在涟贵妃落败的时候雪中送炭。虽然从前有一段时间她跟涟贵妃撕破了脸,不过在她落败的时候她还能记得她,这确实不易。
这个时候人就不会理会对方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的了。只因这个时候对方是唯一的温暖,是寒冬中的暖阳。所以,必定会叫人记住。涟贵妃果然重新得宠了,倒不是风释天没有新宠,而是觉得有些时候还是旧人来得好。
且这个人一上了年纪,就总喜欢跟旧人见面,就算是别的不干,说说话也是好的。风释天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便不喜欢太能闹腾的人,抑或事物了。柳茹心成了宫里的例子,反面教材,人人都夹起尾巴做人。老实了不少。
风释天今儿一到涟贵妃那便笑道:“你这都生了炭火了呢,冬日在冷了些可怎么过?”涟贵妃见风释天的哈哈帽子上沾了许多雪珠子,便道:“外面又下雪了么?要是下雪了臣妾生炭火亦不足为奇了。”风释天见她一面弹着雪珠子,一面说着,不由笑道:“朕一进来就觉得暖和,想来你也是怕冷的。”
涟贵妃见风释天坐了,自己便唤贴身宫女去上茶来。就道:“喝点奶茶吧,这会子喝茶晚上还睡不着觉了。”就有宫女上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