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风释天如是说便笑道:“臣妾还未用过,万岁爷呢?”风释天笑道:“朕过来就是预备要跟你一起。”柳茹心只是淡淡笑道:“可是臣妾这里的菜肴以清淡为主,还有好几道菜怕都是不合万岁爷胃口的。”
风释天笑道:“朕吃腻了荤腥,就想吃点清淡的,你难道要拒绝朕不成?”柳茹心覆着风释天的手,只笑道:“万岁爷要吃什么臣妾自然要给您什么,既然这样说,那便快坐吧。”风释天坐后,柳茹心便命人上了茶,从前里风释天最爱喝酽酽茶汤,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柳茹心就将这一切都给撤了。
在这华清宫内外,再无风释天一丝的踪迹。也许是因为风释天许久不来,这里的一切清的清,撤的撤,便就在不知觉中消失了。风释天见她眉宇不过淡淡的,好似世间万物再难勾起她一颦一笑,因问道:“是不是朕许久未来了,让你伤心了?”柳茹心不语,吃了口茶,风释天不觉尴尬,便吃了口茶,忽觉这茶奇异特香,绕在口中,清香不断。不由问道:“这是你爱喝的茶么?倒是特别”
柳茹心一愣,便点头,风释天笑道:“让朕猜猜,这可是岩茶?”柳茹心淡淡一笑,道:“岩岩有茶,非岩不茶。让万岁爷见笑了。”风释天‘唔’了一声,说道:“怎么会见笑呢,朕从前不知道你爱这个,如果朕知晓,朕一定去给你讨些好的来。”柳茹心道:“皇上预备去哪里讨呢。臣妾这的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但想必爱着岩茶,也独有臣妾一人。”
风释天笑道:“确实是只有你独个儿。在这宫里贵妃偏爱花茶,静妃偏爱茉莉,余下嫔妃朕不知,不过淑妃那偏爱铁观音。朕喝不了那个,一喝胃里犯恶心。”柳茹心便道:“那此茶呢,万岁爷觉得可还合口?”风释天道:“自有它的独特之处。跟你一样。”柳茹心听了微微一笑,风释天却不知为何神思飘远起来。半晌才回过神来。
此番回了神午膳便被宫女们鱼贯端了进来。他俩都不再言声,各自用起膳来。经此之后,风释天再未来过华清宫。不过每日清晨都会打发人过来将每日里新进贡的大红袍送来。那大红袍生长之地本远在福建武夷,因为柳茹心吃不惯陈茶,风释天虽不说,但吩咐每日自那树上摘下来之后渡船八百里加急运到皇宫中来。
这样奢靡的事情,自然消耗人力物力。也许是二三更时分就起身摘茶叶,然后挑选出最为娇嫩细致的嫩叶,一路渡船——那船的风帆吃足了风,不待天明便已抵达京都地界,然后自有每日前来往宫中运东西的人前来接手。这样以来,柳茹心每日晨起吃得早茶,皆为新茶。
风释天如此有心,倒不是想要讨好柳茹心抑或宠爱她。因为从前的时候——他母妃最爱吃大红袍。可自他母妃仙逝之后,这便成了禁忌。因为当年的事情现在说起来还依旧是讳莫如深。倒不如不提。风释天知晓柳茹心是外族女子,并不晓得这里头的缘由,便就有些“不知者不罪”的意思。
而此等消息一泄露出去,朝堂上便有大量上奏的折子来劝言这种奢靡的行为——八百里加急究竟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光靠想象亦能知晓两三分。何况这种现象持续了一月有余。自然而然有人在说柳茹心恃宠而骄。而且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在这一天中上报的奏折中竟还有人提起前朝“荔枝道”一事。风释天朝堂大怒,当即喝道:“放肆!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竟将朕与昏君相之比较!”
这件事情在朝堂上闹的大有风雨俱来之势,而后宫中对于这件事情也略有耳闻。涟贵妃在听说后,沉默半天忽然才笑起来,道:“她柳茹心还做不到杨玉环那般‘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前朝盛传的几句话,又有谁人不知呢。
不过这种事情是完全影响不到柳茹心的心境。此刻她正跟静妃说着话,不过两个人虽然对此事都略有耳闻,却一概不提。静妃只笑道:“我这闲来无事绣了几件小褂子——并不是给你绣的,也不是给我自个儿绣的,是给小皇子绣的。”一提及此事,柳茹心难免伤感,就道:“等到下一次去到皇子所的时候给带过去罢。”竟拿起帕子来按了按眼角。静妃笑道:“你也别想了,多想亦是无益的,还能见着就算是好的了。”
其实这话说的也是不假,风释天没将她的孩子报给旁人抚养就已经算是有心的了。柳茹心亦是明白这个道理,就道:“你也是有心了。我这里还绣着鞋子呢,不过笨了点,手头就慢了些,待到能去皇子所的时候,想必就能绣好了。”
静妃道:“你这也是苦呢。第一个孩子就捞不着在身边儿照应着,要是我啊,有了自己的孩子,要死要活也要养在自己身边儿。”柳茹心笑道:“你就这个性子,尽管有所收敛,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就是倔强。”静妃笑道:“人在不倔强一点,没了性子,拿什么活呢?”
柳茹心笑道:“真是羡慕你,自从在行宫里大病一场,我就觉得对世间一切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来。”静妃道:“莫非你是死了心——可死不死的,还要过下去。”柳茹心着实不愿意跟她说起这般凄凉的事情,便道:“涟贵妃说她这两日身子不适,不比咱们去请安,你可知是因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