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起来正好在梳妆,不由问:“这么早,也不知是何事。”宫女笑道:“想来是要交接六宫事宜,娘娘早些去也好。”柳茹心见伺候梳妆的小宫女给自己头上插了一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微微皱了眉,道:“换了吧。这次去见涟贵妃如果装扮的过于妖艳,她又要挑本宫的错了。”跟在柳茹心身边儿的宫女不由得接过手来,道:“奴婢来吧。”
给她换了一只鎏银翡翠扁方,外加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耳朵上挂了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柳茹心便道:“行了,就这样吧。”小宫女出去备好了肩舆,柳茹心便被人拥簇着去了。
涟贵妃近来贪睡,此刻勉强打起精神来招待柳茹心。见柳茹心穿了一身粉白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外披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不由笑道:“这么素的颜色在冬日里可不好看,怎么不穿点鲜艳的?”柳茹心只好笑道:“臣妾也不年轻了,穿的那样鲜艳做什么?”涟贵妃面色一僵,转瞬笑道:“柳茹心的意思是再说本宫已经老了么?”
柳茹心眼神一闪,见涟贵妃穿了件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配着金累丝嵌宝石叶形耳坠,越发的尊贵无比,艳丽高贵。忙笑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涟娘娘应该明白的。”涟贵妃冷笑道:“那是什么?本宫念书少,你给本宫解释解释。”说到此处显然已经是动气了,旁边儿伺候的宫女忙道:“娘娘怀有小皇子,千万别为了不相干的事儿动气。”
涟贵妃冷哼一声,柳茹心只笑道:“涟娘娘还年轻,穿红色自然好看,这是臣妾比不了的。”涟贵妃吃了口茶,瞧着殿内的百合大鼎炉子方才道:“此次让你过来便是万岁爷嘱咐的,让本宫给你掌管六宫的权力。你可知道了?”
柳茹心笑道:“昨儿万岁爷过去告诉臣妾了。”涟贵妃咳了一声,道:“你知道了就行,后宫不必旁的,凡是需要亲力亲为。更不能让万岁爷操劳。你可明白?”柳茹心道:“臣妾都知道的。”涟贵妃道:“你能明白就行,马上就要过年了,风释天也是想让本宫安稳的过个好年这才将事务交予你的。你可不能让万岁爷失望。”
柳茹心听她如是说,心中一跳,不由冷笑,可那丝冷笑转瞬就消失在唇边儿,只说道:“涟娘娘应该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涟贵妃扬了扬脸,道:“那是自然,本宫还要为万岁爷诞下小皇子呢。”说完也不等柳茹心回话,就吩咐宫女去取来了库房的钥匙,道:“万岁爷那边还有一把,本宫这个就先交给你了。”
柳茹心起身谢恩,涟贵妃盯着她拿走了,方吃了口茶道:“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且跪安吧。”柳茹心不由握住了小宫女的手,缓缓跪在地下请了安,便退去了。
她坐在肩舆上前往华清宫,顺着那宽敞的宫道一溜走着,小宫女垂着头道:“涟娘娘那话似乎有点过了。”柳茹心歪着身子,道:“能不过么?她没了权利,你以为她能不恼怒么?”宫女道:“娘娘受委屈了。”
柳茹心道:“还委屈么?往后里看看是谁委屈吧。”宫女不由笑道:“是了,不过娘娘还是要仔细一点,千万别叫人家抓着把柄。”柳茹心道:“本宫自然知道。”
且说这一日风释天晨起上朝,有一大臣躬身禀报:“北方灾情紧急,还往风释天明察处理。”说白了其实是洪水犯了。风释天忙敕命翰林院拟好草诏,一面打发人过去控制民情,一面谴当地官员旋即商议。他自己自然是忧心忡忡,当天夜里连夜宣召——豫亲王还未归来。已经快要两年了。
他这两年中一批批的打发人出去寻找——一批批的一个都没有找得到的。如今儿当真是需要他了,风释天仿佛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噼里啪啦,心中直冒火花。这一夜他都是没合眼睛的,这样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后宫,第二日一早的时候涟贵妃便端着亲手熬的羹汤过来了。她见风释天手撑脑袋歪在大紫檀木桌上,心中疼惜不已,便轻声请过安,道:“臣妾亲手做的,万岁爷一夜未眠多少用点,再去上朝也不迟。”
风释天并未抬眼,只是嗯了一声。半晌觉得那幽幽香味已经萦绕鼻息,不由抬起眼帘,用一种近乎沙嗄地声音说道:“你怀着身子还过来做什么?”涟贵妃满眼疼惜,就道:“下人们毛手毛脚的,伺候不好万岁爷,臣妾不放心,就过来了。”
风释天让她坐了,方曼声道:“朕身边儿没个说话的人,烦得很。想找豫亲王,奈何这厮游玩在外,一时半会儿也叫朕寻不到踪迹,有些事儿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手下的人,不是吃里扒外,就是满头油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涟贵妃只好劝慰道:“臣妾是妇人,自然不懂朝堂之事,不过好在臣妾还有母族,虽然哥哥们不成大器,但万岁爷的吩咐想必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风释天叹息道:“你说的也对,可是,正因为那些侯爵的其中牵扯到你的母族,朕才犯愁。”涟贵妃听他如是说,不由说道:“臣妾斗胆问一句,不知万岁爷在愁什么?”
风释天道:“你对于朕来说,很重要。朕不想要将你的家人都去到那边缘之处。一时因为你哥哥掌管着的东西,一时半会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