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掩嘴笑道:“这可都是好事儿呢,旁人眼巴巴的求都求不来。”柳茹心眼珠滑溜溜一转,几分试探地问:“你可是再说你?你眼巴巴的?”静妃忙笑道:“我是眼巴巴的,可不是求不来么?”
柳茹心笑道:“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本宫这有了掌管六宫的权力,就像是爬上了云端,好是好了。可不好呢?摔下来不就是粉身碎骨么?”静妃听她如是说,便笑道:“所以说啊,你走在云端虽然轻浮,虽然危险,可只是步步小心谨慎,前方未免不是光明。”略略一顿,自嘲笑道:“或者说已经是看到了光明。”
柳茹心嘴角一坠,道:“哪里是光明呢?姐姐这话可莫叫旁人听了去,省不得要想歪了去。”静妃亦知,只笑道:“妹妹事儿多,姐姐不便过多打搅,便先回去歇了。”柳茹心派贴身宫女出去送她,自己是被万岁爷叫去了。
风释天在长乐宫里跟瑶贵人品新乐,柳茹心本不知,一见反倒一怔。给风释天请过安后,见瑶贵人给自己请安,便笑道:“原来妹妹在这,万岁爷也不肯告诉臣妾。”风释天“唔”了一声,道:“那里是不肯告诉你,一时间听这曲儿,光想着请你过来,倒是忘了。”
风释天让柳茹心坐了,方笑道:“你且先坐。”待到那一曲毕,瑶贵人寻了个理由便先去了。风释天将人都屏退,方才说道:“这会子在做什么呢?”柳茹心道:“方才静娘娘过去瞧臣妾,坐了一会子就回去了。臣妾就过来了。”
风释天道:“朕没什么事儿,找你过来说会话。”柳茹心笑道:“万岁爷没去涟娘娘那瞧瞧么?怀孕的人最是敏感的。”风释天“唔”了一声,道:“你是否亦是如此?”柳茹心笑道:“可不是,那一阵子总爱吃酸不说,心中所想亦是不少。”风释天道:“那你的意思可是叫朕去看看涟贵妃,而放你在此?”
柳茹心道:“臣妾可没这样说,只是在说怀孕的事儿。”风释天道:“那照你这样说,朕确实是该去看看涟贵妃了。”柳茹心道:“那臣妾就不多留了,给万岁爷跪安。”说着请了个大安,便退去了。
风释天待到她走后,反倒是一怔,笑着问自己身边儿的大太监道:“你说着柳茹心是何意思?倒叫朕摸不着头脑呢。”大太监笑道:“云娘娘记挂着涟娘娘这本是好事,万岁爷应该欣慰才是。”风释天不知为何今儿心情极好,笑道:“你说得对。”
大太监笑道:“可不是了,万岁爷福泽与天齐,后宫中和睦相处,亦是万岁爷的福气。”风释天笑道:“你今儿怎么这么会说?”自顾自起身,又道:“去看看涟贵妃吧。”涟贵妃的肚子已经初显,微微的隆起。
她自己看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这种感觉甚是奇怪,又甚是奇妙,只觉得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来了。
风释天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在跟淑嫔说话,淑嫔性子有些畏缩,一见到风释天过来,忙忙叩首请安。涟贵妃亦是被人搀扶着预备跪下,风释天虚扶一把,道:“免了,都坐吧。”涟贵妃笑着坐下,淑嫔跟着战战兢兢的坐了。风释天笑道:“朕听闻你身子不舒坦,可请太医过来了?”
涟贵妃笑道:“回万岁爷的话,自然请过了,太医也是极为尽职尽守的,日日过来给臣妾检查身子。都是一切安好的。孩子也很好。”说到此脸不由一红,风释天笑道:“那就好,你好好的朕就好好的。”
说着回头同淑嫔说话,道:“许久没见你了,过得怎么样?”淑嫔未语脸先羞,道:“一切都好,劳烦万岁爷记挂。”风释天点点头,并不多问,回头又跟涟贵妃说话去了。淑嫔觉得尴尬,忙道:“臣妾是怕涟娘娘身边儿没个说话的人,这就过来了,既然万岁爷过来了,臣妾就先回去。”
风释天点点头,就又回过头去,淑嫔叩首跪安便去了。她方才走出门槛,就听后头传来风释天跟涟贵妃欢喜的笑声,不知是涟贵妃悄声说了什么,逗得风释天乐呵呵的笑起来,她脚下一顿,按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方缓步踱出。
路途间有雪花落下,打在了眼睫上,前头瞧不清了。宫女搀扶住她了——她身子本是较为弱的,从娘胎中带出的病,这些年不是没去医治,而是治不好了。她的手在颤抖,颤抖的像瀌雪飞扬,控制不住的。宫女道:“娘娘……您别这样。”淑嫔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瞧前头,冷冽如霜,她脚下走的不太稳,颤抖的有些扭捏,很滑稽。半晌才道:“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知道了。从前年选秀进宫,一直到现在,不过一年有余,太寂寞了。寂寞到像被关在封闭的黑屋子里,只瞧着那半面万字不到头的雕花窗格,进不来阳光的,只有黑暗。而这样的日子,直到死去才能结束。
她想起方才出来那时候,风释天的温柔永远是对于另外一人的。涟贵妃那样的性子她学不来,亦学不会。风释天对于她的宠爱,其实是没有的,而这样的日子,直到死去才能结束。
宫女道:“娘娘,您千万不要一直安于现状才是。”淑嫔冷笑道:“又能如何呢?没有宠爱,没有孩子保身,没有显赫的家世,你让本宫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