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恨中也生不出爱来,因为对于这位小女儿她本就是没有爱的。虽是十月怀胎,可那又如何?而且这不说,眼下里这样不利的局势皆是这个穿着鲜红衣裳的小公主所造成的——如果当初生的是儿子,皇上会将起名一事交给旁人,会专注于朝堂,不来探望她么?
她是不信的,这么一想,眼睛难免酸涩。可她却再也不会哭了,仿佛是干枯的河水,变不成桑田,再无一丝水珠。风释天虽然不来涟贵妃这了,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极为疼爱的。风释天素喜小公主穿色彩鲜明的衣裳,涟贵妃知道,却也拿这个做文章。
风释天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因为当初太医所言,十皇子的可能性较为大,风释天不是没报希望的。但就算是个女孩,亦是没有关系的,只要是他的孩子就好。但是风释天气就气在涟贵妃对于公主的态度。
就好似这孩子不是她自己生的一样。所以他平常对于小公主不过淡淡地,在知晓了涟贵妃的态度之后,就格外的好了。而风释天吩咐了小公主的奶娘跟伺候的人,只准穿颜色明显的衣服。涟贵妃现在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跟风释天变为这个样子,倒不如不要!
此想法一出,自己倒先吃了一惊。可惊讶之余,越发的肯定了自己想法,对于小公主的恩怨就越发加深。每每见到小公主,总不会给好脸子看。庆兴宫的人都知道涟贵妃厌恶小公主,是想着不叫她过来的,可每每小公主总会哭闹,又不能不顾小公主。可每每涟贵妃呵斥小公主跟她的奶娘小公主又是不住的哭闹,这又是叫人束手无策的事情。
但这种事情是不能传到风释天耳朵里的,就算是传到了风释天耳朵里,风释天亦不过冷笑一声。他身边儿的大太监就道:“万岁爷可不能这样做呢。”一面奉着温热的茶,一面小心翼翼地说道。风释天“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你说朕该如何呢?你这总太监之位是坐够了么?还是说你的脑袋不想要了?”
大太监一惊,忙跪地恭敬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求万岁爷看在涟娘娘为您生了一位小公主的份上,您就算不对涟娘娘好,亦不要冷落了小公主。她还那样小。”风释天笑道:“朕对小公主不好么?你是小公主的什么人,又以什么身份对朕说这话?”
大太监忙道:“奴才也是听庆兴宫里传出话来,倒是涟娘娘的日日夜夜哭着,盼着万岁爷过去瞧一瞧她。奴才伺候恋娘念也有一段时间,总归是于心不忍。”风释天冷然道:“既然你于心不忍,那你就去伺候她吧。”
大太监大吃一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求万岁爷赎罪!”吓得背后冷汗涔涔直流,哆嗦着身子,风释天见状嗤的一笑,道:“滚出去。”大太监忙忙叩首谢恩,终于是保下了一条命。他一出去,忙唤了自己的徒弟去庆兴宫回话,意思就是永不可能再为娘娘办事了,不然只怕他这一条命都要给搭进去了。
风释天这会子是方才睡睡起来,击掌过后便有内监与小宫女进来伺候风释天洗漱梳头。风释天坐在铜镜前头,一行人跪在地下,有大胆的内监询问道:“万岁爷要叫公公进来为您梳头么?”风释天冷笑道:“真少了他活不成了么?”便呼出一口气,道:“你来。”内监便上前为风释天梳头,一撮一撮编成大辫子。
风释天拾掇好了去了瑶贵人处,瑶贵人也方才午睡起来,见风释天来了,忙打迭起精神,道:“给万岁爷请安。”风释天笑道:“在做什么呢?”见她峨眉素面,是还未上妆的样子,瑶贵人自己依然察觉,下意识摸着脸颊,唯恐污了风释天的眼睛,就道:“臣妾御前失礼,还请皇上责罚。”
风释天笑道:“哪里那些罚呢。快起来。”顺手将她扶起来,自己坐在了榻子上,便笑道:“你去吧,朕等着你。”瑶贵人虽然心中疑惑,却点头去了。待拾掇好了之后,风释天见她穿了件绣牡丹月季粉色亮缎圆领薄褙子,不由笑道:“巧了,朕要跟你去赏一赏这季的牡丹。”瑶贵人踌躇半天,方笑道:“是春天里最后的牡丹么?”风释天“唔”了一声,道:“老早就想着此事,便想着你也喜爱这些。”
瑶贵人便笑道:“劳烦万岁爷记挂。”当下两个人乘了肩舆并肩去了行宫上苑。这一路景色奇异,花团锦簇,春意盎然,奇花无数,风释天见了心中已然是三分欢喜,便对瑶贵人道:“也就这时候还能看看,待到了夏日里热的朕就不愿出来了。”
瑶贵人不由笑道:“万岁爷政务繁忙,难得有时间出来瞧一瞧。就算这样子,万岁爷也叫上臣妾,臣妾亦觉得是自己的福气。”风释天道:“你是有福气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瑶贵人听风释天如是说,不由侧目瞧去,便笑道:“万岁爷竟会打趣臣妾。臣妾哪有什么福气呢。”风释天“唔”了一声,道:“你总是这样,谦虚的不成。”瑶贵人见四下里杨柳依依,吹拂的清河边儿映衬的波光粼粼,不由笑道:“臣妾不是谦虚,只是觉得是真的。”
因两个人坐了同一座肩舆,风释天便执了她的手,他觉得她手掌温度温热,像三月的春风,暖进心头,便笑道:“你总是谦虚。”他们去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