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略略一顿,便又道:“所以说,万岁爷如是吩咐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柳茹心不由点头,道:“这件事说来也是如此。静妃进宫多年,膝下无子,庆兴宫那位一直缠绵卧榻,定是养不了孩子的,就算是养,恐怕万岁爷也不让。所以交给静妃,理应如此。”
静妃闲闲地斜睨一眼瑶妃,笑道:“妹妹也进宫多年了,可还是要努力才是,万岁爷子嗣单薄,咱们的本分不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么。”瑶妃听她这样说,亦不恼怒,依旧温和地笑着:“姐姐说的极是,不过公主虽是在姐姐处抚养,但到底是抚养,不是自个儿的孩子,姐姐可一定看的仔细了,千万别处任何岔子,免得落人口实。”
静妃冷哼一声,道:“到底是谁会落人口实,瑶妃不知道么?”瑶妃却依旧闲闲地,她拨弄着手指上的珐琅鎏金护甲,细细地左右地瞧了瞧,方笑道:“姐姐说的都对。”柳茹心见静妃大有不可罢休之势,只微微咳一声,说道:“本宫的头风难得消停点,你们也不能消停点么?非要闹的这后宫鸡犬不宁才肯作罢么?”
淑妃便道:“还是贵妃娘娘掌管六宫的好,臣妾到底年轻,办起事来诸事不顺心,帮忙不成反倒成了添些倒忙,这可就得不偿失了。”柳茹心笑道:“本宫当初刚刚接手的时候,亦是如此了。”淑妃不由侧首过去,她穿的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显得她很是俏皮,柳茹心瞧着,反而叹口气道:“这样说起来,本宫到底是不年轻了。”初入宫闱不过十五六岁,而现在都快要三十岁了。这一生看似漫长,其实不过花开花落,转瞬即逝。
她瞧着下首一派言笑晏晏,冒贵人等人到底是如花的年纪,自己是比不了的。亦不愿去作比较,又有什么意义呢。便吩咐诸人都散了,回头却留了淑妃在正堂,俩人说了些体己话。柳茹心因想起了静妃之前的话,便问淑妃道:“你可知道那件事情,风释天要将公主抱给静妃抚养。”
淑妃“唔”了一声,说道:“我是知道其一的,但不知其二。当日只听说风释天留了静妃在书房里用膳,却不知交谈了什么。也就未曾料想到万岁爷能把公主交给静妃抚养。”柳茹心不由道:“都怪本宫那几日中头风发作,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不知。她静妃未免太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了,有了这样的事情都不跟本宫先行谈上一句,直接去求了万岁爷。”
淑妃冷笑道:“想必她是早有打算。不然不能一回就成功。她膝下无子且有入宫多年,其实于情于理交给她谁都说不出什么来。更兼姐姐跟我说的那件事情,正巧让她静妃碰对了时机。”淑妃指的那件事情,其实就是小絮在御花园中瞧见的那一幕。柳茹心到底是跟淑妃说了。柳茹心听她这样说,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件事你可没跟旁人说罢?”
淑妃“哎呦”一声,道:“姐姐不瞧妹妹怎敢。”柳茹心道:“本宫还未寻得时机,这件事情总该拖一拖。”淑妃道:“不过眼瞧着风释天虽然不知此事,但对于瑶妃的态度亦是淡了去了。咱们虽不知内情,不过到底是有利于咱们的。”柳茹心道:“其实我倒不是非要挑瑶妃的错处,只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关乎一条人命,如何压得下去?我虽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是这件事情出于后宫,我身为后宫之首,理应管辖。”
淑妃道:“我明白姐姐说言,亦是知晓这其中的道理的。只不过姐姐跟我提及此事之后,我回头细细想了,自个倒惊出一身冷汗。只是未曾料想她瑶妃背地里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柳茹心吃了一口茶,道:“谁曾想过呢。”她回头见夏日炎炎的太阳照耀着万物,照不进已经晦暗的心房。空落落的心中只余下冷寂跟沉默,不过幸好还有淑妃作伴。
瑶妃回到自己的宫殿,却唤来贴身宫女上茶,宫女晓得这几日里瑶妃心情不济,便赔了十足十的笑容,悄声将茶杯撂在她手边儿。瑶妃回想着静妃适才之言,只是有气不能言,端起茶来自己慢慢吃着,却是皱足了眉。她本就生气,吃的茶却也不合口味,冷不丁的推在底下,将殿内一溜人都唬了一跳。
只管冷喝道:“本宫何时吃过这样的茶?”她的贴身宫女只得赔笑道:“茶房中只打发人送来的这个,奴婢也是做不了主的。还望娘娘见谅。”她本想发作,忽将年头一转,竟只是冷哼一声,这倒叫她的宫女极度惶恐不安,全因未见过瑶妃如斯。
瑶妃不吃茶独个儿坐在塌子上瞧窗外暑意盛盛,半晌忽道:“公主今年几岁了?”贴身宫女倒冷不防她这样一问,先是一怔,忙道:“想来也有六七岁了。”瑶妃“哦”了声,道:“本宫乏了,你且下去吧。”宫女不明所以,忙退去,瑶妃却忽然回头又叫住了她,自己方笑道:“本宫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宫女复又返回来,心惊肉跳的,回道:“不知娘娘所言是何事。”
瑶妃忽牵了她的袖口,微微耳语几句,听得宫女面色苍白,半晌方勉强笑道:“这样是否不太合适?”瑶妃道:“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小孩子么,总归是听不得劝。”宫女鼓了勇气,方道:“娘娘说的是,可毕竟是小孩子。”瑶妃闲闲地斜睨她一眼,笑道:“本宫记得你上面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