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只是微微叹息一声,道:“本宫如何不知道呢。正是因为太明白了,可又不得不操心。本宫手头上没个能用得上的人,四下里的眼睛又还多,哪一个不是紧巴巴的盯着,想叫本宫出事儿呢。”那宫女便道:“娘娘说的也对,这阖宫上下哪一个不想娘娘出事,她们越是这样娘娘才越发的累了,要时时刻刻紧紧的盯着,不能出错。”
谈起这个来柳茹心亦是心累的,便道:“谁说不是呢,你瞧瞧如果不是跟着本宫多年的人,本宫如何放心用她?”正说起这个,那宫女亦是道:“咱就说方才那小宫女,虽然看着办事利落干净,但到底是不知底牌的人,如何放心用?更何况娘娘现在还在怀孕时分,更是要十分的小心,奴婢一个人从丞相府跟到现在,确实是这宫殿大了,什么人没见过,自个儿帮衬娘娘亦是帮衬不到根本的。”
柳茹心道:“你是本宫从丞相府里带出的人,自然知根知底,用来也放心。这一点本宫从未怀疑过你,当初庆兴宫那位忙里忙外的想让本宫下台,那时候本宫身边儿也没个能用的人,一直是你陪着本宫走到了今天,这一点本宫一直记得,时时铭记于心。”宫女心中感动,跪下叩首,道:“正是因为娘娘不忘初心奴婢这才一直舍命不求任何的跟着娘娘。”
柳茹心道:“本宫正是因为你如此忠贞,这才选择一直相信你。但是外人就不同了,这宫里处处是眼睛,咱们四双眼睛可是敌不过旁人的,所以要处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敌。更兼此刻本宫怀着孕,旁人容易下手,就比如说新提拔上来的这名小宫女,你身为掌宫姑姑,自然是时刻盯紧了她。其实说是本宫现在这条命在你手上,亦是说得过去的。”
小宫女一听不由得一惊,半晌笑道:“娘娘可千万不能这样说,这样说奴婢深感压力,生怕做不好事情,在伺候不了您。”柳茹心道:“你自然不必有压力,在这六宫之中本宫最大,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事儿,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再说本宫现在怀孕,万岁爷自然会打发人过来好生伺候着本宫,四下里更是严加看守,你只需盯住咱们华清宫就成。”
小宫女忙道:“奴婢明白,前三个月里娘娘是不必忧心的,太医都说头三月里要好好养胎,不可惊动,奴婢就算是舍命也要保护您与小皇子。”柳茹心听她这样说不是不感动的,虽然她有皇上的宠爱,可是宠爱这种东西她知道必不是长久的——从进宫之后失了第一个孩子就知道了,她不抱任何希望的。
柳茹心道:“其实倒不是真的想吃杏儿。还是要多多试探试探那小宫女的,她这样轻浮的年纪,到底是因为何事变得这样老成,这件事情你多注意留心。更兼她可是静妃那边儿出来的人,仔细一点总归没错。”小宫女道:“奴婢明白。”她俩说话极快,正是沉默间,只见那小宫女在门外轻声道:“娘娘,这会子传膳么?”
柳茹心给自己的贴身宫女传了个眼神,那宫女便道:“传。”几名宫女带着菜肴鱼贯而入,正过来搀扶起柳茹心准备用膳时,忽听外头有人扬声道:“万岁爷驾到……”柳茹心被宫女搀扶着起身方要下跪请安,风释天却眼疾手快的搀扶起了她,笑道:“免了,你坐着就是。”柳茹心两靥生梨涡,笑道:“万岁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风释天搀扶着她坐了,自己方坐下,笑道:“这会子过来肯定是过来蹭饭的。”柳茹心听他这样说了,便笑道:“万岁爷竟会打趣。”风释天“唔”了一声,道:“你还没用吧?朕来的可是准时,正好赶巧赶来的。”柳茹心道:“适才才刚刚坐下,就听见瑾饶的声音了。”风释天道:“既然如此便一块吧,朕待会子还要去静妃那瞧瞧。”
柳茹心心中微动,便笑道:“严哥儿也下了学,臣妾打发人去叫他过来用膳,他却埋头勤学苦读呢。”风释天听她这样说,反倒笑了,道:“这虽然是好事儿,不过他年纪尚小要仔细身子别出差错才是。”风释天自顾自回过头吩咐瑾饶,道:“你去叫严儿过来用膳。”瑾饶不由笑着应下。柳茹心微微一笑,道:“这孩子就这点好处,只要心思用上了,就大有不罢休之势,臣妾劝言也是不中用的。”
风释天道:“这自然是好事儿,再说严儿是你与朕的孩子,将来自然大有成就。”柳茹心听了心中不是没有想法的,却道:“快吃饭吧,菜都该凉了。”寝殿里搁着解署的冰块,他们吃着饭并不觉得热。膳后风释天吃了口茶,忽记起一事,道:“上一回你跟朕说的那件事,朕左右想了想,是这样,淑妃毕竟年轻,凡是不懂,万一出了差错谁来收拾?到底是你稳妥些,掌管后宫这些年,并无大的差错,朕一直放心。可是眼下里你怀着身孕,诸多不便,朕想着要不就找个人帮衬着你。你是不能累着的。”
柳茹心听风释天如是说了,心中难免紧张——皇上既然已经否定了淑妃,余下的德妃常年养病自然不成。便只是瑶妃跟静妃。可是这两个人,如果有谁真的掌了权力,只怕到时候想要收回的时候可就难了。再说她们几人并不是一心,更不用旁的了。
柳茹心却也只能笑道:“臣妾诸多不便,让万岁爷忧神了,这件事情臣妾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