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一壁打发人先去接应小絮一事,一壁跟着瑾饶他徒弟去风释天那。皇帝本是在跟德妃说话,因着许久未见,倒是生出了怀旧之感,这一说,反倒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引得皇帝心中伤怀。德妃本是不常出门,风释天一见着她,惊讶中难免欢喜。皇帝本是跟德妃说到了伤心处,忽见瑾饶进来禀报柳茹心过来了,反倒面色一沉,半晌才道:“传吧。”
他跟柳茹心的感情倒不是从前了,中间隔了这样多人和事,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却只是她的贵妃。风释天一见柳茹心,倒跟怔楞住了似的,也不是柳茹心如何了,而是她的神情恹恹,亦不像是该有的样子。她兀自请过安,没听见风释天叫起,倒也就跪在地下。德妃在一侧瞧见了,亦只是默默无语,不过倒是起身给柳茹心请过安了,风释天半晌才叫起,又让瑾饶搬来凳子赐了坐。柳茹心虽然心里隐约猜到了风释天要问她什么,不过却是只字不提。德妃一面看着柳茹心,又回过眼来看了皇帝一眼,对柳茹心笑道:“倒是许久没见到妹妹了。”
柳茹心听她这样说,忽觉得心中悲凉,风释天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再也不是当初成婚只有他们二人的风释天了。现如今他坐拥地宫之大,要什么没有,还会缺她自己吗?风释天却见她一直默默的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语。他不由说道:“昨儿夜里听说你一夜没睡?”柳茹心微微笑道:“倒也不是,快要天明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风释天道:“那昨儿夜里你都干什么了?”柳茹心道:“倒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臣妾的婢子不见了,臣妾担忧了一夜。”
风释天不是第一回听她用臣妾这个词,虽然心中怪异,皱紧了眉头,可是究竟是没有说话,柳茹心心下悲凉,竟是无言以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于风释天是早就无话可说了,自从他们来到了这地宫之后,风释天已然不是风夜的亲王,她也已然不是豫亲王妃。
柳茹心只道风释天要问她淑妃的事情,自己为何不过去,可是她竟然是无言以对,相对于小絮跟淑贵妃,自然是淑贵妃更为重要一些,可是当时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待如何?风释天果然是问了,见他微微停了一下,见窗外阳光暖浓,金灿灿的映着满空晴朗,他回头见柳茹心静谧的坐着,心中一动,便道:“你既然掌管六宫事宜,淑贵妃昨夜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如何能不过去?”柳茹心微笑道:“这件事情确实是臣妾做得不对,还请皇上责罚。”
风释天倒是不曾料到她能这样快的认错,反倒怔了一怔,半晌说道:“朕既然将事宜都托付给你了,你是不是应该不叫朕失望?”他微微放软了语气,德妃反倒一怔,啼笑皆非的瞧了眼皇帝,微微垂下头去。柳茹心笑道:“万岁爷这话可就成了佳话,”她停了一停,风释天却并不难听出她话中的嘲讽,她却道:“人无完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再说,淑贵妃虽说与臣妾交好,可是那孩子究竟是在淑贵妃肚子里,臣妾那便失踪了人,臣妾不能不管自己身边儿的人,去看别人肚子里的孩子。”
风释天没想到她会说的如此坦白,尽管心中火大,却见她无谓的样子,自己莫名的将火气压了下去,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道:“这事儿本也怪不到你,你这样说,其实倒也没错。”他们在这生活的长久了,有些东西就变得极淡了,再也不是当初谁离不开谁的样子了。风释天转过头去对德妃笑道:“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德妃只微微一笑,说道:“臣妾觉得今儿精神极好,想在这多坐一会。”风释天却也不过淡淡一笑。
柳茹心其实早就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可是眼下瞧见了,心中却还是难免伤怀。风释天回头对瑾饶道:“这会子快要中午了,你俩都在这用膳吧。”柳茹心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是不知为何却答应了下来,这会子德妃反倒说道:“臣妾就回去了,还要吃药。”柳茹心见她面色不甚,不像是太好的样子,想必亦是强自打起精神过来看风释天的,风释天只笑道:“回去吧,朕有空就去瞧你。”
待到德妃走了之后,膳房里由瑾饶带着头鱼贯而入了宫女,瑾饶给风释天跟柳茹心布好了菜,便带着人退了出去。柳茹心见桌上山珍海味罗列不断,自己却是毫无胃口可言,风释天随口吃了几样菜,倒也不多言。柳茹心见他胃口不错,下意识的给他夹菜过去,风释天反倒是一怔,却是撂了筷子。
柳茹心见状,亦是撂下筷子。风释天微笑道:“咱们俩许久没有一块吃过饭了,记得以前还在风夜的时候,这种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柳茹心听他说起从前,到不觉得有什么,只管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风释天道:“大婚之日仍在脑海,只是历历在目。”听他这样提及了,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风释天了,当他在娶了第一个妃子入宫之后。
她虽然知晓风释天一直怀有抱负,心系天下,可是柳茹心深深知道,当他在选择了天下之后,只是不能在拥有她了。风释天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正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对于自己渐渐疏远,她不是不能察觉。风释天见她沉思,自己到底也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