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已经麻木的心,忽然像是被细小的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并不是痛,而是微痒,带着一种酸楚,悲喜交加,她忽然缄默,只是无话可言。风释天却听她心跳加速,砰砰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他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的心忽然一软,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一起处理,就跟从前一样。”就跟从前一样……这句话听在柳茹心耳中,却是分外刺耳。这之中已经隔了这样多的人和事,红尘沧桑,她的心正如红尘一样,已经饱受折磨,又何来从前一说?
她却是分毫都不觉得感动,半晌说道:“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冰晓的事情不如交给我来做,她失踪了这样长的时间,除了暗在不断的寻找,还能有谁?我这个同伴虽说跟她交好,可是究竟是没有尽到羁绊的义务,现在好容易有了她的消息,就算是下地狱,亦是要去救得,不是吗?”风释天见她心意已定,却依旧坚持,语气已经是微微的凛冽,仿佛是寒冰四射,直冷的人身心麻木。他只道:“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柳茹心知道他说一不二,素来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这件事情她自然有她自己的坚持,这一回亦是不想听从风释天的话,却也是坚持到底,“冰晓不是旁人,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明白她素来单纯天真,这一失踪其实我心中已经认为是乔舒合所为,尽管是乔舒合,却也不过是乔舒合,我跟乔舒合相遇这样多次,那一回真的下过死手?她只是想要借着冰晓,将我引出来罢了。”
风释天面对面瞧着她,心中不悦,面色自然不好,可是见她双目清澈,并不惧怕自己,反倒放软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你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我们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出了半分差错,我跟孩子将要如何?你让严儿将来要失去母亲吗?”柳茹心听他说的这样激烈,心中不由一紧,又听他说到严儿,严儿还是个孩子……她当真要为了冰晓,而不顾严儿跟风释天,只身前去营救吗?更何况现在冰晓到底身在何处,还是不知道的,就为了“救我”二字,已经乱了自己的理智了吗?
她只是这样一瞬间的迟疑,风释天已经不给她人任何思考的余地,急忙说道:“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救人之前是否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没有计划,何来营救一说,不过是徒劳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得了。”柳茹心沉默了,她知道风释天说的都对,冰晓只说了:救我二字,并无其他,她又该从何救起?而她只是沉默的瞬间,就被风释天瞬间抓住,说道:“你能明白过来就好,这事儿不妨耽搁一下,等到我们商量出结果,再做打算也不迟。”
柳茹心心中叹息,只好点头应下,风释天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便道:“这样晚了,可是饿了?我跟你说了这会子话,反倒觉得饿了。”柳茹心微微一笑,道:“我也饿了。”风释天立马传唤瑾饶进来,瑾饶听了吩咐之后,忙退去到膳房,吩咐人加点的备了饭菜。膳房里的人最是勤快,没得一会子,便见两碗鸡丝面,配了几样小菜,那面做的顺滑清淡,着实叫人胃口大开,风释天难得的跟她这样子一块用膳,两个人皆是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吃过了饭,风释天并没有去忙,而是陪同她散步,其时黑夜漫漫,漫天星空璀璨闪耀,柳茹心感受到春日的风,温软清爽,风释天静默的走再她身边,那道路之后,乃是一方碧池,黑夜漫长,月光却是极为清辉,映在那水池之上,犯了点点白光,柳茹心眸中亦映出波光粼粼的碎点,风释天回头瞧她,忽然说道:“淑贵妃这一阵在坐月子,不如你时常去瞧瞧她。”柳茹心听他无端提及淑贵妃,心中只是疑惑,半晌说道:“正是因为她在坐月子,这才不便去瞧她。”
风释天笑道:“前一阵子她还跟我提及你了,想着叫你去看看她,只是说你这阵子渐渐疏远她,有些不乐意了。”柳茹心本是享受这一刻的沉默,她与风释天只见特有的沉默,只是不曾料想,竟连沉默都要掺杂旁人,心中忽然无话,可是他说出话来,却又不能不回答,只道:“臣妾知道了。”风释天亦是不再作声,他本是想着散步之后,送她回去,可是不了瑾饶忽然走过来,他们本是远远的跟在身后,并不上前,忽然上前来,风释天知道他有事情要说,有些歉意地对柳茹心道:“我叫人送你回去。”
柳茹心见这样,忽然心灰意懒,说道:“倒是不觉得冷,我自个儿走回去吧。”风释天倒也没有坚持,只是附耳过去,瑾饶便对他耳语几句,柳茹心见状,便自己走回去了,可是尽管如此,风释天到底是派人跟着,只是远远的跟在身后,待到她安全回到华清宫,那些人方才散去。而她走在院子里,只是百无聊赖,寝殿里的人都出来拥簇她进去,她却抬起头来瞧月光,那样清辉,仿佛如水银一样。
她是极晚睡去的,第二日却异常的好精神,她听了风释天的话去看过了淑贵妃,淑贵妃只是在寝殿里静养着身子,再见到她过来了之后,其实是惊讶的,因为自从那一晚之后,她们之间终究是有了隔阂,不过摸不着瞧不见,却是存在。淑贵妃面色极是复杂,心中亦是复杂综错,半晌见她只是坐在榻子上缄默的吃着茶,她道:“许久没见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