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饶本是不会翻墙的,只是苦着一张脸,在那粉墙之下瞧着已然上墙的风释天,道:“万岁爷,您可真真是要了奴才的老命了。”风释天却顾不得拘着这些礼数了,只是伸手下去,道:“握住了,我拉你上来。”这府邸原是他赐给风严的,虽然从未来过这里,可是从前过来瞧过风严,大抵是有印象在的。瑾饶亦是明白现在是不是拘于礼节的时候,却还是碍于规矩,道:“奴才得罪了。”伸手将自己的手交给风释天,风释天臂膀发力,瑾饶本是矮小,并未使多少力就将他拉了上来。
这府邸中却是并无声息,也许是因为这是后院的缘故。风释天带着瑾饶一路穿过后院,顺着那人烟稀少的抄手游廊径直传去前院。前院那挂着一溜大红灯笼,衬出沉寂寂无声的夜,平添了一分光彩。瑾饶紧张到了极点,顾不得规矩,一直拽着风释天的袖子,风释天略略皱眉,不由笑道:“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风严。”瑾饶只是苦叫不迭,只悄声说道:“奴才自是见过皇长子的,可是这样贸然进来,当真无事么?”风释天道:“就算是有事,已然进来了。难道在出去不成?”
瑾饶忙道:“可是奴才听说皇长子不是碍于睿王被严加看管起来了。”风释天只笑道:“你想落下一个谋反的罪名么?”瑾饶不明所以,却也回答,道:“自然不想。”风释天道:“那不就是了,你以为睿王想么?”瑾饶方自明白过来,道:“奴才晓得了。”他俩见前方有巡逻的士兵正带着人往这边走来,只是躬着身子躲了起来。
只听那靴声橐橐,佩刀划过铠甲发出的摩挲声,他俩屏息不敢有任何打的动作,只是恍若木人。那声音渐次远去了,却依旧是不敢动,只是待到了真正消失之后,方才走了出来。瑾饶直下的浑身冒冷汗,风释天见状反倒嗤的一笑,道:“你以前在宫里的本事呢?”瑾饶知晓他说的,原是因为自己是太监总管,自然要摆出一副气势的模样来,他听风释天这样说,自然会羞赧,难免嘿的一笑,道:“万岁爷就不要打趣奴才了。奴才那也是迫不得已。”
风释天虽然一面同他说着说,一面却是四下里寻找风严的屋子。他自然是知晓上房之中住的人皆是主子,可是上房却也是不少屋子的,只是又不得贸然闯入,只好耐心寻找。幸得这府邸中人烟稀少,他知道风严素来不喜跟前伺候的人太多,只是顺着感觉走着。彼时深夜沉沉,四下里只有窗纱映出那泛了黄晕的灯光。
风释天只是顺着记忆里的样子去寻找风严身边伺候的小斯,只是顺着那游廊,走了个遍。方自在那一间上房中瞧见了,只是并不是小斯的身影,而是风严的。风释天瞧见了自己的皇长子,倒先是一怔,只是近年来诸事过多,那膝下的孩子,原来早已长大成人。屋子外本有伺候的人,只是立在那廊下喁喁私语,风释天听不真切,却带着瑾饶过去了。
那小厮原是没见过外人能进入此地,兀自先是精神一振,训斥问道:“何人?”瑾饶只是先行过去了,那小厮并不是没进过宫的,只是许久没见瑾饶,已然忘却了是何人,可是记忆中确实是在某处见过的,这样一想,只是一怔,却见瑾饶身后的风释天。顿时失去了所有理智,立马跪下道:“给万岁爷请安。”风释天只是忙摆手,小斯满脸惊惧,却已经开了门,风严在里面本是默默练字,忽听推门的声音,却是头也不抬的问:“这回不需要伺候,下去吧。”小斯却是不语,已然吓掉了魂,风释天倒先一笑,道:“你这里好生安静。”
风严听闻此话,笔尖一顿,那毛笔本是舔足了墨,他这样停顿,那漆黑的墨汁顿时洇在了素白纸上,风释天却是瞧着他只微笑,风严怔了一怔,就忙回过神来,跪下给风释天请安,风释天却是搀扶他起了身,道:“坐。”风严旋即叫人上茶来,只是惊喜之余又道:“父皇到底是去了哪里,难道真如传言那样,去寻找母妃了么?”风释天却并不答话,只说:“我听说你被囚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风严一听他提及此,就道:“睿王逼宫谋反,想来父皇也是知晓了的,只是他现在还是动不得儿臣的,尽管儿臣没有后盾,可是诸位大臣的想法却是,宁愿儿臣登基,亦不愿叫睿王作践。”
风释天听他这样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亦道:“你这样说,我自然能明白,我眼下过来找你,亦是为了这件事情。”风严道:“父皇御驾亲临,儿臣没能迎接已是罪过。”风释天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是绝不能让睿王登基。”风严道:“儿臣听从父皇指令。”风释天的本意是叫风严登上皇位,他自己倒就也罢了,毕竟将来可是年轻人的时代。
风严自然会听从指令。只是邀请风释天住在府中,风释天却问了他究竟有没有被囚禁的事情。原是睿王悄悄地打发人来监视着他,可是风严是这府中的主子,何人会逃不过他的眼睛,睿王插进来的奸细,原是早被风严知晓了是谁,只是将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并不许任何人到风严跟前来,那些人本是有使命在身,只是小心到了极点,并不敢露出任何端倪叫人察觉。这正合风严的本意。风释天过来正好是夜里,诸人白日忙得极累,皆是去歇了。并没有人瞧见。风释天听了,不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