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并不晓得风释天去了哪里,只是见他回来了,又因天气寒凉,便就先行进了屋子。那屋中却是极暖的,正如春风拂面一样,风释天一面脱下哈哈帽子,一面交给了丫鬟拿去外面弹雪珠子,见诸人皆在,却是请坐了。他接过丫鬟上的茶,方问柳茹心道:“吃过饭了?在做什么?”柳茹心笑道:“严儿回来了,先过来与我说话,正好冰晓也就过来了。”风释天只是“嗯”了一声,并不多言,回头见风严若有所思,只是微微蹙了眉头,柳茹心见状,忽然说道:“本是想跟冰晓单独说话子话,你们过来了,我俩反倒不自在了。”
风释天听闻此话,倒是笑了出声,道:“这倒也是。”回头便叫着风严出了屋子,俩人只是并肩去了书房。风释天本是因着有事儿,这到了书房半晌却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默无语,反倒是风严笑道:“父亲不必担忧了,事情儿子已经办妥了,只等睿王作践当日了。”风释天听他这样说,却是放心并不多疑,只说:“城中戒严令已然撤了,照这样看,睿王自是认定了我没回来,所以行起事儿来,倒也就随心所欲了。”风严笑道:“父亲说的是,只是这一路过于顺利了,反倒有了些看不清局势了。”
风释天本是百无聊赖却是若有所思的,只是随手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佩,听见风严如是说,只是淡淡说道:“他从来都是这样,也许你不了解他,可是我确实了解他的。”风严微微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忧,一切都制定好了,只要这段时间睿王那不出差错,咱们便不会出差错。”风释天心中沉思,半晌方道:“可不许骄傲。”到底是带了几丝纵容,风严反倒一怔,心中忽然一动,这种感觉大抵是从前没有过的,只是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在父亲的看护下,还未长大。
风释天却并不多言,只是打发他下去休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睿王登基的日子也是快,一转眼便已然几日过去了。地宫之中诸人皆是忙起来了,内阁之中亦是如此,忙着作践的礼仪跟添置。睿王已经准备要进宫去居住了,到底先将睿王妃给安顿进去了。
而他作践那日,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着是昭告天下的事情,平头百姓皆是翘首盼望着地宫之中。亦是皆想瞧一瞧将来主持天下之人是谁。这天阳光明媚,风却极冷,柳茹心一早就穿戴好了衣物,与诸人乔装好了,一同混入平头百姓之中。周遭人满人患,堆积如山,风释天并没有同行,则是与风严进宫去了。柳茹心跟冰晓并不知他俩的计划,只是按照她们的计划先行来瞧一瞧。
其实睿王的名声在地宫之外并不响亮,毕竟是常年在外,并不居住在此,竟然还有许多人从未见过睿王是何等模样。就有人说:“咱们万岁爷不是当政多年,怎么突然就换了?”有一人斜睨她,只是略微的带了丝瞧不起,却道:“怪不得说你是妇人之仁,这就是你整日在家的缘故了吧,殊不知咱们以前的万岁,为了咱们的皇妃娘娘,已经抛下这江山不管了。”那妇人“咦”了一声,倒是极为惊讶,道:“此话可是当真?我怎么不晓得?”
那人“嘿”地一笑,道:“当不当真不晓得,不过这种小道消息,自然来的准确些。”那妇人只是“哦”了一声,抬起头来张望,只说:“这些达官贵人的,就没有一点想法啊。”那人说道:“谁知道呢,不过不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现在登基的皇上,会是个怎样的人。”那妇人听他虽然说得极为小心,但还是忍不住拉他的袖口,道:“说话仔细一点,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说你什么,到时候万一进了衙门,那可是恐怖的事情。”只是说到此,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不过却亦有窃窃私语之声,但就是喁喁私语,听不太清楚了。
柳茹心跟冰晓回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却也是乔装起来的,只是佯装了跟诸人一样的平头百姓,两位妇人罢了。她们本就是来集市探听消息的,只是听见的全是无用的东西,便也就作罢,只是相视一眼便就回去了。她俩复又返回去了,相对而坐,确实是无话。风释天跟风严却还没有回来,她们并不是不焦急,而是焦急却也是没用的。
窗外飘起了漫天雪花,下的却是砰砰作响的雪霰子,那雪霰子下的极大,敲在屋檐上只是咚咚有声。风释天跟风严进宫,那极长的宫道上却是鸦雀无声,倒也不是没有人,只是瞧见了风释天,皆是怔楞在了原地。本是有忙着去书房伺候睿王起居的小太监跟小宫女,从前哪里没见过风释天?只是这一回见得这样突然,直如掉了魂似的,踌躇在原地不知所措。风释天却毫不避讳诸人的眼神,只是带领着风严直直向御书房走去。
睿王本是已经换完衣裳的了,只是明黄冕服再身,似乎感觉都是不同的了。他站在镜子前,并不觉头顶上的紫金玉冠沉重,到了此刻,反倒是一身轻。他身边儿有新晋的太监,只是满脸谄媚,只知一味奉承。睿王并不接话,只是忽觉自己坐拥天下,万物皆在囊中,却忽然见有人推门进来,只是满脸惊惧,他微一皱眉,只说:“成何体统。”虽然这样说,却是并没有训斥的语气,并不难看出睿王心情极好。那太监却是慌乱了神智,直接扑在地下,战战兢兢地指着门外,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