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冷清清幽幽,透骨的凉在传递,一直延伸自脚底。
“爹,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个偏院里,素衣女孩拼命的拍打着面前的木门,可是无论她怎么拍打,那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的门却是丝毫不松动,雨顺着发丝落下,平添几分冷意。
“爹,我没有!我没有偷大姐姐的玉佩,我没有……”
女孩哭喊着,声音参杂着几分凄厉,她顾不上浑身的淤青,只一遍遍重复着,任雨水倾盆而下却不知感觉,她看了看周围,搬了石块在下方,似是想要爬墙遁走,吃力的搬运后,女孩踩了上去摇摇晃晃的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仿佛融为一体,手指却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上方砸来淤泥及石块,重重地落击在手背上,女孩发出一声惨叫,随着石块一起直直落了下去,摔了个头昏脑涨,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满身污垢的她依旧在重复着我没有三个字,外面的人听见了,不耐烦起来,“三小姐,就算不是你偷的又能改变什么呢,大小姐如今正得宠,你偏偏不知死活触她霉头,勾引人家的未婚夫,这是自寻死路,自讨苦吃!”
说着,几人相视笑了起来,嘲讽不断,无非是在笑三小姐的不自量力、自作自受。
女孩咳了几声,隐隐听见了外面的对话,脸色苍白,却是在固执的喃喃道:“我没有……勾引大姐姐未婚夫,我没有……”
“才十岁都学会去勾引人,长大了还不成了银妇了,真不知道丞相府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草包,给丞相府抹黑,给相府之女拖后腿!”
“可不是嘛,这勾引还带继承的,她那娘当初也不是勾引了咱们老爷,爬上了床,逼着老爷强娶的么,毕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配做丞相夫人?”
“老爷真是宽松无宏,这种人,做个暖床丫鬟都算她命好!”
半晌,女孩站起,继续拍打着门,手心手背都溢满了血,她双目喷火,几乎发红,吼道:“不许你说我娘!”
而这声怒吼,引来的却是门外之人的大笑。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狐媚子娘,早在昨日子时便衰亡了!”
两人正在交谈着,也没听清女孩讲了什么,这时,一辆马车行驶走来,这马车用料华美,精致非凡,里面的人定是非富即贵。
两位侍卫止住了嘴,拱手低头,“大小姐好。”
马车里挑起十指纤手,旁边的人为她打了伞,动作小心翼翼,不敢怠慢,粉衣少女微微昂着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她如何了?”
“回大小姐,一直不肯认错……”
少女的容色过人,一身天水碧绣菊纹衫,因天气寒冷,外裹一窄袖淡水衣袍,双梅扣于发丝之间,走动之间,腰间流苏微漾,坠马髻给少女染上春色,衬得她肤色白皙,白里透红。
景拾缓缓道:“将门打开吧,让我看看我的好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若是冷了伤了,姐姐可是会心疼的。”说罢,轻咳几声,弱不禁风般,眉蹙,像是真的担忧景知绪一般。
侍卫们感概大小姐演技过人,也不敢耽搁,连忙打了门,而一直在敲打木门的景知绪控制不住身形,直直往前扑了去,口中牙齿险些被磕掉。
景拾见此,拿起手帕掩唇,“三妹妹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同为姐妹,我也不好意思的对不对?”
“景拾……你为何要害我!”
景拾想爬起来,却是因力又摔了下去,她挣扎着,却听见那毒蝎美人淡淡开口道:“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如何去遵守礼仪,堂堂嫡出小姐这般无礼,可是会惹人笑话的。”
景知绪瞪大了眼,还未说些什么,旁边的侍卫得了令,开始对她拳打脚踢起来。
“三小姐,你可别冤奴才,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再者,你霸占了这么久的嫡出,也该还给大小姐了!”
凄厉的哭喊声响起,景拾皱了皱眉,“这猪叫的声音太大,真是污了我的耳。毕竟爹爹说过要给你一个痛快的呢,但姐姐我临时改变注意了,让你度日如年的待在庄子里,却无法参加亲生母亲的葬礼,最后背负着不孝不洁的名头凄惨死去,岂不是更好?”
说到最后,景拾竟拍起掌来,她笑得花枝乱颤,“我还记得,你那母亲死的时候好不甘心啊!她还没有见到自己最爱的女儿,她还没有活够,还没有夺回那一份嫁妆,就这么死了,一张草席卷了去,入不了祖坟,只能化作孤魂野鬼飘荡四处,没了去处,还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景知绪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她双眼猩红,一字一句道:“景拾,为什么……我待你如亲姐,尊你为亲姐,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
“忘了告诉你,你母亲的暴毙,也是出自我和爹爹之手呢!爹爹爱的一直都是娘亲,而你那个无身无份的母亲就这么占去了他心爱女子的位置,他怎么甘心!”
景拾吹了吹自己的手指,那豆蔻宛如血液,红的发亮,“找最好的郎中来,可不能让她这么死了,我要看到她是怎么凄惨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