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对景知绪的表现只是好奇的话,那现在就是欣赏了,一个从身高看起来年仅十岁的孩子,能够如此观察细微,实属不易。
云靖表情端正了许,“既然知道我是皇室中人,为何还不行礼?”
景知绪不卑不亢道:“那是因为王爷你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作为一介平民,依然是遵守王爷之意,不多说,安守本分即可。”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出我的身份呢?”
“因为这样王爷的问题就少了。”景知绪的话语如此言简意赅,让云靖意想不到的回答,却又在情理之中。
真是聪明的直接。
“那你又为何不卖这些药材呢?据本王所知,这些药材市价在五十两左右,你卖了也不吃亏,错过了本王这个客人,下次可就没有了。”
景知绪眸子很亮,也不慌张,而是一字一句答道:“我在赌王爷对我的好奇度及欣赏度,我不止五十两,我的药材也不止五十两。”
端木流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觉得景知绪这人不简单,他忍不住看了去,只见那略凌乱的长发下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肤质上乘,下巴微尖,即使是面露稚嫩,也难掩其绝色,那烟柳般的细眉微微一蹙,便有一股柔和气息铺来,端木流仔细一看,却只见她的眸中深不见底,似潭水,若深渊。
他一惊,景知绪已经再次开口了,“王爷以百两买下,下次便会有千两的价值送上门,此买卖划算无比,于你于我都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
“很好,你出言不俗,本王对你本人的兴趣实着要大于对这些死物。”云靖大笑,“只是这百草堂的事不能善了,本王还要百草堂给我一个交代,云王府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云靖的语气严肃,也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景知绪看他不像是来找事的,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怎会亲自动身来一个远离京城的小镇?
景知绪在适当之时沉默,她知道自己开口无用,更何况,她并不打算帮助百草堂,百草堂与她无恩无惠,她不插手是本分,袖手旁观即可。
更何况,这事情的确复杂,十有八九与百草堂内部有问题。不是百草堂真的卖假药,就是云王有目的的搞垮百草堂。
但,云王若真的想搞垮百草堂,无需自己亲自来,并且不暴露其身份,暗中进行。
“百草堂的心天地可鉴,卖假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端木流还在反驳,突然,一把剑从他的面前划过,带动发丝的凌乱,于空中飞舞,他吓了一跳,认真看去,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那剑,是云王的佩剑,其锋利在江湖上呈一流,与失传的“厉尘”齐肩,不分上下,是一把极好的武器。
如果被这把剑砍上,现在他就不会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地上了。
端木流顿时不说话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控诉。
“我爹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是吓吓你罢了,瞧你那样,没出息!”少女嗤笑一声,“百草堂的事还没完,等会你这少堂主也做到头了。”
端木流眸光变化万千,他抿了抿唇,却不再言,那些药童也都远去,独留他一人面对,竟有些孤立无援的模样。
僵持了半晌,终于有了动静。
“小主子,不好了,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收百草堂为皇室所有!”
一声焦急的话语传来,人未到声先至,一人急色匆匆的跑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抬头,原本跨过门槛的脚顿时僵住,收也不是,跨也不是,颇为狼狈。
“王爷……”
端木流闻声蓦地睁眼,抬头,他微微眯了眼,唇边划过一丝弧度,转瞬即逝,接着换上一副慌了神的表情,大步走过去,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急促,一把攥住来人的衣襟不放,那管家看到云靖便噤了声,闻言诺诺答道:“宫里来了人,说是要……”
“我问的是爹现在在哪?”端木流打断他的话,眼眸一眯,在这个角度看去带了些不易觉察的危险,“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听这些废话了,想必爹在此,也是这般吩咐的吧?”
管家的额头上开始漫出冷汗,他张了张嘴,一旁的云靖终于开口:“云流,你还要装到何时?”
被拆穿了反而淡淡一笑的云流叹了口气,他松开管家的衣襟,拿出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心,“皇兄你也真是,摆出这么一道给谁看?对付我,用着这么煞费苦心,处心积虑吗?”
听出云流话里讽刺意味的云靖只是挥了挥手,暗处守在这里的暗卫纷纷出现,将云流齐齐围住。
“你私自出宫,畏罪潜逃,残害幼弟,纵使贵为皇室,也因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流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围住自己的黑衣人,不怒反笑,“残害幼弟?我母妃的孩子是谁杀的谁心底清楚,不敢出来承认,便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是怕我夺了你的封地还是官职!”
他双目通红,近乎吼叫,却摆脱不了黑衣人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