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手伸向天空,一拉,昇天便坠了下来。
世界一片虚无,唯有一轮烈日当空。
但奇妙的是,却出现了两个孩子,争论不休。
见了黑袍也不惧怕。
昇天很是诧异,这两小儿在虚无中争论什么,于是问道∶“你们在争论什么。”
一个说道∶“我认为太阳早晨的时候离人近些,中午的时候离人远些。”
另一个说道∶“我认为太阳刚出来的时候离人远些,中午的时候离人近些。”
一个说:“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像车盖一样大,到了中午却像个盘子,这不是远的时候看起来小,而近的时候看起来大的道理吗?”
另一个说:“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有清凉的感觉,到了中午却像把手伸进热水里一样,这不是近的时候感觉热,而远的时候感觉凉的道理吗?”
两小儿说完,突然便同时看向黑袍,问道∶“你说我们谁说得对?”
昇天愣住,他哪里感受得到太阳的温度,哪里会去注意那太阳。
又觉得两人都对,又都不对,实在说不出真假。
于是昇天摇了摇头。
两小儿便讥笑道∶“还以为你多智慧,这都不懂,又何去编织三千世界?”
昇天愣住。
两小儿却不依不饶的质问∶“你懂什么?!”
两小儿变幻出无数小儿。
整个天地都是“你懂什么”?
昇天捂起了耳朵,想要不听。
但不能不闻不见。
昇天终于大叫一声,衣袖朝天空一揽,便将太阳揽了下来,大声质问道∶“你说,我懂什么!”
但太阳一落,天空便就消失,刹那间世界变幻,昇天手中的太阳也不复存在了。
两小儿早不知去哪里辩日了,哪里还理会得他。
昇天大怒,大声骂道∶“胡搅难缠!胡搅难缠!”
但天地无人,只身前一颗大树,落叶飘飘,铺了满地。
范建从远方走来,一步便到了昇天跟前,讥讽道∶“枉你活了无尽岁月,却还是与乳臭未干之儿童一般见识。”
昇天大怒,怒道∶“你也胡搅难缠?”
范建笑了笑,摇头道∶“你争胜之心太盛,赢了一小儿,又有何值得欢乐,输了一小儿,又有何值得悲伤?”
昇天大怒∶“你休想乱我道心。”
范建笑了笑,他岂非早已乱了他的道心。
又说道∶“你又为何非得一般见识。”
昇天怒道∶“何为一般见识。”
范建大笑∶“你不知太阳,两小儿便也不知太阳,三个不知者的输赢又有何,始终探讨不出真理。这世间,真理向来没有争论,因为真正追求真理者,早就踏上实践的道路了,哪还有时间去与你耍嘴皮子,而寻实践之道不入之孩童,才会有的时间停留在辩论上,不得其道的争论又有何意义,你说是与不是?”
昇天大怒∶“我非孩童,岂能一般。”
范建笑道∶“非孩童者,岂非应是言必有据,而“据”之一字,却绝非个人感受与猜测,而是经过实践之真理事物。毫无根据之讨论,便是信口雌黄,便是道心不稳。”
昇天怒极而退,一退再退,显得无比的思绪纷乱。
范建心里冷笑,其实信口雌黄者是自己,而非昇天。
只是昇天本就惧他,而范建却是一胜再胜,自然越发惧怕范建,范建却非争输赢,而是连环攻心之计。
范建不愿与他硬碰硬,因不想坏了自己这未成的魔躯,这一点倒是昇天大意了,而昇天的心防一出现缝隙,范建又是绝不放过。
所以,才有了这一成效。
范建可是大魔王,哪里有兴趣去给别人讲大道理,他不过是不择手段了,可见魔王之心性,还是秉持魔道的唯我独尊的。
范建又指了指满地落叶厉声道∶“你见到了什么!”
这突然迎头棒喝昇天呆住。
心神震撼后回答便显得惊疑不定,只听得他答道∶“落叶?”
这是问,不是答。
范建笑道∶“你看到落叶,我却看到了无尽世界。”
起风了,落叶随风而打转,飘起、旋转、跌落。
落叶还是那落叶。
它分明就是落叶。
但昇天却已惭愧说道∶“这是世界,是一花一世界啊。”
范建却又喝道∶“落叶从何而来?”
昇天惊疑道∶“落叶?”
范建大声道∶“从何而来。”
昇天想了想看向那大树,问道∶“从树而来。”
范建大声道∶“菩提本无树!”
昇天问道∶“无树?”
范建答道∶“有树!”
昇天问道∶“有树?”
范建答道∶“无树!”
昇天大怒,问道∶“到底有树还是无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