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在肖道长的帮助下,俩人从废墟里抽拣出合适的木板,合力出一口简制薄棺。
冬生趁早下山,联系好抬棺送葬的村民,又陪着肖道长在凤凰山邻边选了处吉穴,一切紧赶快赶,最终敲定事宜。
肖道长被折磨得眼眶浮肿,疲惫不堪,险些被累得晕厥。
翌日。
清泪尽。
纸灰扬。
灵幡一束,吉穴一处,黄酒一坛,冥钱一堆...
虽有万般不舍,终是阴阳有别,只得泪眼送别,逝者合目落土,亲者痛不欲生。
冬生在李老道砌好的坟前重重叩了九记响头,才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离去..
肖道长有意与冬生拉开一小段距离,走在其后诡谲打量着萎靡无神的冬生,不时眯眼细酌,不时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样。
依照承诺,下一件事就是帮无名长辈把天灵盖骨合葬入坟了。
李老道封棺入土的一切事宜都进行的很简便,包括给帮忙村民的劳力费,以及冥纸蜡烛的采购,费用都是出自肖道长之手,废墟之上,实在不便再给帮忙的村民做饭食,肖道长便给前来的每人都发了些现金做补偿。
现下对于给无名长辈动土合骨所需的物件,粗略凑拣一番刚好够用。
“所葬是男是女?”肖道长问。
“男。”冬生答。
肖道长听后,整理出抬棺用剩的一对红手套给冬生戴上,一个白萝卜、一大叠冥纸、白蜡烛、一段白布等物。
冬生对此感到惊讶。
肖道长看着冬生的惊讶,侃侃而谈,“白天动土,自然是要准备得妥当些,讲究也多一点,免得阳入阴宅,搅得死人不得安息,生人也惹来一身晦气---走吧。”
冬生扛着锄头,一路领着肖道长穿越兰竹林。
故地重游,站在坟堆的新土前,冬生不由得想起了那位苗人吴小文。
也不知道他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没,冬生不由得叹气,几天之隔,变故天翻地覆,想着,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肖道长找来几根竹丫,在坟上撑开白布,念起安土地咒--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语毕,又在坟前燃起香烛和冥纸,而后微微一抬手。
冬生示意,抡起锄头三两下就刨现出木箱子的顶盖。
接着挖开木箱边缘的泥土,冬生很自然弯腰伸手去抬木箱,不料被肖道长叫停。
“慢着,有戾气贫道来。”肖道长说。
戾气?老爹不是说藏花洞内的尸气妖气早就被石生灵胎吸了个干干净净么?冬生不解。
肖道长屏主呼吸,小心缓慢的亲自动手把木箱从坟坑中端抬出来,平平稳稳放在了地上,且木箱对应的边角皆有一叠冥纸做垫靠,接着把带来的白萝卜丢进了坟坑。
他长舒一口气,转而十分肃穆的问,“这棺中死者与你是何关系?你一定要如实告知贫道,否则,贫道就不帮你这个忙了。”
冬生看着木箱,并未看到异常,但看着肖道长一脸严肃,便半真半假说,“是我和老爹采药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老爹不小心踩碎了无名长辈的颅骨,心有不安,才将其带出来吩咐我埋了的。”
肖道长听罢,葛地举手褪掉支撑着的白布,阳光射下,木箱子里竟发出喳喳闷响,听上去像是里面的骸骨有了生命般在来回扭动,令人头皮发麻。
“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若不是贫道早先一步察觉到里面发出来的戾气,怕是要被你这混小子害得不轻,我告诉你,这里面躺着的东西,已经快要变成一具无魂无魄的不化骨啦!”肖道长语气喘急,右手一摊,袖中一道符纸滑落,将其一掌拍在木箱之上。
符纸无胶而附,此刻又近午时,阳光正烈,木箱猛然抖动一阵后再无动静。
肖道长见状,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把天灵盖骨往木箱上一放,颤颤惊惊的把木箱推进坟坑,抡起锄头二话不说躬身铲土掩埋。
冬生也被惊得不轻,急忙用手捧土帮忙。
待重新砌起坟包,肖道长如遇大赦般坐在一旁大口喘气,“真是,真是累死贫道了。”
冬生疑惑未解,问,“肖道长,这样算是处理好了么?”
肖道长愠怒道,“处理好个屁!以贫道的能力,碰上炼化成气候的不化骨跑还来不及呢!”
“什么是不化骨?”冬生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人若带着极强的夙愿未能达成暴尸荒野无人收尸掩埋,死后魂魄又巧被山野精怪吸噬,怨念便囤聚尸骨之上,这股无魂无魄的怨念,就是戾气,戾气附之骨,骨则经年不化,这股戾气便会在月朦之夜化作生前模样,行人事,说人语,遇到生人便花言巧语将其骗至尸骨处生食其肠,以补其形,等吃够了一定的活人,就能化作一具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游走世间作祟,不惧阳光,因其无魂无魄,天不收,地不管,被六道摒弃,既是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