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吉普车鸣着喇叭从冬生身边窜了过去,碾得积水的路面泥汁四溅,冬生不慎被沾得一身黄水臭泥。
冬生气急的同时记住了车中两个彪硕男子的模样。
入夜时分,霓虹灯代替日光给凤凰镇换上靓丽新装,令人炫目。
看着满目琳琅的色彩,冬生想,是不是每个城市都有一条这样的小吃街?卖的食物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本地特色,疯狂烤翅,章鱼小丸子,炒酸奶,臭豆腐,浇满味道不明的酱汁,生意极好,路两边还卖各种各样的气球和小玩具,便宜的发卡和30元一条的花裙子...
但就是这样的小吃街,好像充满了年轻人的生命力。
年纪小小的男孩女孩们挤在一起,什么都吃得下去,什么都吃得开心,再过几年,他们就会变成大人,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再会请女生到这样的地方吃饭,妆容精致的女孩也不再流连洒满辣椒的烤串摊,但总有人年轻,总有人依旧容易满足,并依旧笑得那么开心,可能这里就是真正的人间吧,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流水的小情侣,不变的烟火气。
冬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从布袋行囊里抽出五百元做随行零用,他粗略算了算,除去要还给肖道长的一部分,自己仍囊中鼓足,去做些什么呢?
他来到相对繁华的路段,在一处街边小摊坐下,点了一碗干拌面条,默默吃着。
不到一半,身后吱吱摩擦声大作,不等他抬头细看缘由,面前摆放着的矮桌子被嘭的一声撞翻,飞出老远,吃了不到一半的面条散落一地。
肇事的正是不久前溅了冬生一身泥水的黑色吉普车。
车门打开了,车上一左一右下来两人,步伐斜歪,前后不一,且一身浓浓的酒味,两人分别是丁荣和何小四。
下车后,两人没急着去看事故情况,倒是先在吉普车头弯腰瞄来瞄去,见车头被摩擦碰撞出一大块擦痕,丁荣指着摊主厉声威胁道,“说,这个事怎么办?”
摊主是一对年老夫妇,但见对方气势汹汹,一下子结结巴巴楞在当场。
有路过的行人和光顾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纷纷停下驻足观望,彼此间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冬生本就满肚子酸水,又碰上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瞬间涌上大脑,心里头怨气难消,就要上前理论,跨出一步就被老夫妇拉住,劝道,“对方可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又跟财大气粗的万远集团挂着钩,平日里净做些强拆偷拆的缺德事儿,惹不起呀,赔点钱当是破财挡灾算了。”
老夫妇做的是小本买卖,也是一对老实人,见事既出,都本着一副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心态。
但这话不说也就罢了,说了出来却正中冬生心中郁结。
“我问你们,凤凰山游龙观偷拆一事是不是你们干的?”冬生怒气冲冲,用手指着丁荣何小四。
“呦呵,小屁崽子欠收拾是不是?”何小四随着丁荣平日在乃至整个秀县横行霸道惯了,眼见冒出这么一个愣头青,遂也目中无人充满挑衅的回道,“就是你丁爷爷跟何爷爷做的,怎么?”
冬生听罢瞪眼欲裂,飞起就是一脚踢在何小四裤裆处,怒道,“你们还我老爹的命来!”
这一脚踢得何小四猝不及防,没做得当的防卫,就只听一声肉响蛋碎之声传出,何小四躬着腰窜到一边,痛得满地打滚,话都说不出来。
路边围观的众人忍不住暗自叫好。
“找死!”丁荣见冬生出脚如此毒辣,竟挑男人最要命的地方使劲,瞬间也是怒气暴涨,抡起拳头对冬生轰去。
冬生不慌不忙,闪躲开这碎骨裂肉的一记老拳。
丁荣本就醉酒,步子游晃不定,加上肥肉横生,哪里够得上冬生的灵活,又是几番重拳轰击无果后,他转身气熏熏拉开吉普车尾箱盖,拖出一把明晃晃的三尺长开山大砍刀,不由分说对着冬生当头就是一刀劈下,吼着,“找死老子成全你!”
围观见状,纷纷避开老远看着,深怕殃及池鱼。
冬生左闪右避,几次险些被砍中。
丁荣酒劲正烈,见占了上风,明显得欢,竟红了眼,一直紧紧追砍只顾闪躲的冬生。
就在冬生快要招架不住时。
只听得‘蹡’的一声钢响!人群中闪出一人,挥手自下往上凌厉一挥,一道寒光闪电般从丁荣举起的砍刀刀身掠过...
‘哐当’又是一声响。
丁荣手里的大砍刀顿时被拦腰硬生生斩断,断裂的刀身应声落地。
出手之人速度之快,刀法之精准凶狠,令人咋舌。
围观众人不禁呼声连连,惊奇不已。
冬生仰头看去,只见出手相救自己的人竟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一声苗家打扮,背上还背着个竹篓子的剑眉冷脸的青年,他手里握着一把锋芒四射的苗刀,气势不怒自威。
“你,你是谁?!”丁荣惊得连退数步,手中仅存的半边刀身也响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