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四流着粘稠的口水,舌头吐出口腔,自嘴唇上下滑动一圈,径直向瘸拐的丁荣走去,两只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肥硕的肚皮。√
丁荣现下已无缚鸡之力,只能眼巴巴看着何小四举着利爪一点点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两腿间已经湿哒哒一片。
“无肠孽畜,休要害人!”
忽然。
兰竹林里飞射出一道红影。
红影之后,两个清瘦矫健的人影一左一右捏着浸了黑狗血的墨斗线破林而出,蹭得竹叶哗哗作响。
细细一瞧,原来是肖道长领着从巫山介休宫远邀而来的道友常公瑾专门上山处理无肠公子一事来了。
这常公瑾乃是介休宫左右护法之一,修为极深,年约六十左右,身着一身黑色道袍,头戴九梁方巾帽,捏着墨斗线冲在最前。
那墨斗线也是经过特殊处理,浸透了黑狗之血,外有常公瑾诵法加持,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何小四举着爪子正要捅进丁荣圆圆的大肚子。
一只手就被飞射而来的墨斗线缠了个扎扎实实。
何小四怪叫一声正要发难,肖道长又捏着墨斗线的另一端飞冲上来,身影如灵蛇般在何小四身子周围转了几圈。
另一头常公瑾紧握墨斗线不放,半分钟的功夫,何小四已经被缠成了一个虫茧,嗷嗷怪叫着动弹不得。
丁荣一眼认出来人当中的肖道长,哇的一声惨叫,急忙挤到肖道长身后。
“大晚上跑这来做什么?”肖道长鄙了丁荣一眼,没好气的说。
“金、金子,钱,好多钱。”丁荣惊魂未定,吞吞吐吐,“何小四带我来的,哎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丁荣说完,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腿一脸悔恨的哀嚎着,见肖道长一脸鄙夷,他赶忙从衣袋里摸出拣来的金坨子和钞票,拿到眼前一看,差点吓得昏死过去,手里郝然是几叠冥钱和一块石头包子,惊得他晦气连连,赶忙丢了出去。
肖道长两脚躬地,马步立得入土三分,哼了一口气道,“幸亏贫道今晚约了朋友上山来处理这害人的无肠公子,算你命不该绝,若是晚到一步,后果可不堪设想!”
丁荣连连点头哈腰拜谢。
肖道长冷喝一声,“还不快快下山就医,晚了你这腿可就难保了!”
丁荣握着手电一路踉跄,带着捡来的半条命跑得飞快,转瞬就不见了人影儿。
另一边,常公瑾手里的墨斗线嘎嘎作响,何小四双目爆红,虽被限制了自由,却是力大如牛,狰狞无比。
“小肖稳住,待老夫将这作恶的无肠孽畜打得灰飞烟灭!”
常公瑾一手捏紧墨斗线在手臂上缠绕了几圈,一手腾出从怀里摸出一张紫色符纸,喃喃催动密咒,紫符上竟幻化出密密麻麻数道雷电。
符分上中下,黄白紫三等,普通驱邪解虚皆用黄符所作,用料无非血、墨、朱砂,而符纸颜色越深,则代表修行者道行越深。
看准何小四晃头闪躲的间隙,常公瑾凑准时机,稳稳将紫符贴在了其脑门上。
而后他死死捏着墨斗线闪到一边,单手捏起手诀,口吐天罡真言。
顿时,空气里四处飘散着鸿蒙之音,如击洪钟,回荡震耳。
何小四脑门上的紫符在密咒的催作下,那些密密麻麻的闪电,渐渐被扩大至全身,顷刻间整个人便笼罩在了雷电密网之中,发出像老牛弥留之际一样的哀嚎怪叫。
“臭道士,你们不要把我逼急了!”哀嚎中的何小四发出另一种深沉的怒吼,缓慢而惊人耳膜。
“常护法莫听这妖畜狂言,贫道早前曾将它的尸骨露于午时火下暴晒过,一时半会儿,它恢复不了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正是为民除害的好时机!”
一旁的肖道长死死攥着墨斗线不敢有的松懈,或是道行修为相比常公瑾护法相见略拙了些,那细细的墨斗线竟勒进了手上的皮肤,流出猩红的鲜血。
“唉。”常公瑾诵完咒语,开始说话了,他用一种仁慈的眼光看了看何小四,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既是阴间客,何苦阳世留,尘土终有归,来世再欲求。无肠孽畜,你若本性不坏,自该晓得这天地万物自然的法则,安心的去吧,老夫这就送你上路,末了老夫也一定会为你卧膝超度,助你早入轮回。”
“天雷圣君,急急如律令。”说罢,常公瑾念出最后的引咒赦令。
笼罩何小四全身的雷电骤然变得更烈,自下而上,燃起一股浓浓的天雷火。
“啊....”何小四长长惨叫了一声,人顿时被烧成了火球,那股天雷火对阳世之物没有灼烧效果,但对附身在何小四身上的无肠公子,却是像毒蛇般如胶似漆,撕咬无休。
眼见何小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熊熊的烈火,皮肤组织被天雷火烧得噼噼啪啪,爆响声不断。
与此同时,因为何小四痛苦的挣扎,肖道长手里的墨斗线也是越勒越紧,此刻,细长的血线已经全部凹陷进了皮肤,整只手臂皮肤都被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