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和白毛猴子从房内走了出来。
丑时将过,寅时临近。
此刻虽已是下半夜,空气冰凉,但冬生在刘彪屋内一顿刨挖,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
白毛猴子冷冷的笑了笑,对冬生说,“看来,那小子自作聪明过头了,并没有按照猴爷说的去做呢,这下,应该尝到厉害了吧。”
冬生未置可否,对着面包车疾走上去。
刘彪被张艳的尸体从后面一口咬在脖颈上,死死不肯松口,他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歪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哭丧着脸,乞望着赶来的冬生。
“自作孽。”白毛猴子和冬生窜进车内,嘴角一扬,细声唾道,然后绕着张艳看了一遭,和冬生一起用力搀扶住张艳刘彪从驾驶位艰难的把身子移到后座,再背着尸体佝偻着下了车,呜呼哀哉的往屋子里走。
屋内,冬生依照白毛猴子吩咐挖出来的新墓穴前。
“刘老师,你如实相告,挖出尸体时,有没有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这样会导致她的怨气接收到一些难忘的事情,从而怨由身出,奋力咬你一口,我估计,这是想要告诉你什么。”冬生站在墓穴前,看着胸前被鲜血染成一片绯红的刘彪,似模似样的分析道,这些后发之症,白毛猴子早有预言,当然,如果刘彪按照他们所说的步骤依次做足,应该也不会发生死尸咬人的事。
不过换位一想,张艳生前性子也烈,未死的时候盼碎了心,死后许久得见负心人,难免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举动,如此看来,这只是区区一口撕咬,倒是便宜了刘彪了。
更怪的是,刘彪自背着张艳进了屋子,只要稍微隔得冬生近了些,冬生就会感到腹中有股莫名的骚动,蠢蠢欲动,简直是呼之欲出,且越演越烈。
话一说完,冬生赶紧走开了几步远,用手轻轻抚摸着肚皮,以示安抚。
“我把她从棺材里抬出来时,看她靠在我胸口,一时没忍住...亲了她一下。”刘彪小声的吱唔道,“冬生,你快想办法让她松口啊,太疼了。”
冬生忿然说道:“这样说来就对了,张艳跟肚里的孩子也是十分可怜之人了,被托付终身的男人无情抛弃,有怨;跟肚子里的孩子骨肉相连,有爱;最后气急不过,带着一腔怨恨上吊自杀,有恨;这怨爱恨三种交织在一起,只是咬你一口,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了。”
刘彪带着哭腔说道,“那要怎样才能让她松口啊?”
“告诉她你将来必将践行的打算,她若满意,自然会松口。”冬生看着刘彪的狼狈样,不禁叹了口气。
刘彪立即把头微微转向张艳:“艳啊,我已经把你从坟地里接回我家了,你满意了么?”
张艳无动于衷,死死的咬着没松口。
冬生示意他。
刘彪又说道:“艳啊,以前是我一时糊涂,酿成了大错,现在我知错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再离开你了,就这样守着你,一直到老,你能原谅我吗?”
可张艳依旧是没有松口。
冬生也疑惑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有感而发的喃喃道,“难道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屋里很安静,坠针可闻其声,这句无心而发的话自然就被刘彪也听了进去。
刘彪脸上已经渗出了许多冷汗,便又轻声对张艳说,“艳啊,你是放心不下我们没出生的小宝宝么?”
此话一出。
张艳的尸体终于一下子松开了口,身子团绵绵的从刘彪身上滑落,瘫倒在了地上。
冬生不由得又摇头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果然是个刚烈的女人。”
刘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脖颈处的伤口,抱起张艳的尸身,默默的踱步来到冬生挖好的新墓穴旁,眼眶一酸,又流出了眼泪。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准备棺材。
于是,刘彪把屋子里的一只长木柜给拉了出来,扒拉出里面的衣物被褥,把衣柜扛到墓穴边,平置在了里面,然后再度抱起张艳的尸身,依依不舍的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随后提起大洋铲,一锨一锨的往墓穴里填土,心里一直在想着,孩子,张艳到底放不下孩子的什么呢?
“不要留坟头,以免招来灾祸。”冬生已经退到房门口,矗站着好心提醒道。
此时,啼白的雄鸡已经唱响了第一道嗓子,夜空中淡淡雾霭,月明星稀,深秋的空气里透着沁骨的凉意。
刘彪把土填平了,墓穴上面按照冬生的意思,没有留坟头,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若是自家屋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土包,难免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插上了三柱清香,刘彪跪在地上郑重地叩了几个响头---艳啊,你瞑目吧。
关于张艳肚子里宝宝的事,刘彪不敢忘记,把这事铭记于心,死死刻在了骨子上,但是,张艳究竟是放不下孩子的什么呢,他心里又一次疑惑道,思虑半响,他把头一转,盯着冬生,若有所思。
“冬生,还有件事,求你帮我。”刘彪忽然又对着冬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