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天空飘着绵绵细雨,乡道周围雾气蔼蔼,似聚似散。
冬生和白毛猴子摸黑走在路上,行经缓慢,特别是冬生,垂头丧气,了无生机,一副郁结满胸的模样。
“青山青水绿常在,却是祸藏不见福呀。”白毛猴子负手走在冬生身后,摆弄晃悠着手里的狗尾巴,感慨道。
冬生默默地走着,目及之处,一片黑暗,像极了他现在的内心,找不到方向。
“冬生,你现在有何想法?”见冬生神不守舍,白毛猴子快走了两步,跟一瘸一拐的冬生并排而行,又问道。
冬生苦笑着叹道,“天下之大,蝇蝇苟苟,世人碌碌,物欲横流,早已令人生厌,世人的贪欲,竟真如诗经所说,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
白毛猴子稍显得一愣,时候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所以才有了佛度众生一说,多么美好的设想。”
“猴爷,你说,灵郎对于我来说,究竟是福还是或的呢?”冬生扭头看了看白毛猴子,坦言了自己心中的郁结。
自从服下了地生灵胎,短短时间内,游龙道观被毁,老爹辞世,自己也三番五次险遭厄运,这特别是穷追猛打的肖道长还有那个有钱人的一众手下,虽然自己侥幸脱险,但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每每想到,冬生都惶惶不已。
“这……”白毛猴子被冬生问得有点不知怎么作答,“既无力其圆,亦勿任其滥啊,这种事猴爷只能给你一点参考建议。”
“什么意思?”冬生问。
“就算你没有本事让灵郎发光发热,也万不能让它有助纣为虐的可能啊,傻小子。”
“哦。”冬生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想,其实老爹的本意,也并不是出于完全的私心,而是防止灵郎落入心存邪念的歹人手里助纣为虐,可如今地生灵胎的秘密败露,小人觊觎,自己又无力保护,搞不好他日真的反而会成为祸害,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趁早将灵郎毁之一旦?想到这,冬生心里的想法更坚定了。
沉思了好一会儿,冬生面露痛苦之色,目光坚毅的说道,“猴爷,我决定要毁了灵郎你帮我!”
“毁掉灵郎!”白毛猴子一下子大惊失色。
“嗯,毁了灵郎,那些人不就肯放弃了吗?”冬生愤愤然道。
“毁不得啊。”白毛猴子低声喃喃了一句。
四周静谧无声,冬生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毁不得?”
“没,猴爷就是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过可惜了,你呢,冬生娃儿,灵郎好歹现在也算是跟你**结合了,你当真忍心这样做?”白毛猴子表情古怪,感慨之后,反问冬生。
冬生更难过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猴爷,冬生知道您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求您给我出个办法,冬生求你了。”冬生哭着脸哀求道。
白毛猴子又是一愣,“冬生娃儿,你这又是为何,想要猴爷怎么帮你?”
“有没有什么方法,既能让灵郎安然无恙,又可以让那些坏人死了心?”冬生脚步放得更慢了。
“倒是有一个。”白毛猴子表情十分的不自在,如荆棘在身。
“请猴爷告诉我。”冬生用期盼的眼光看着白毛猴子。
白毛猴子沉默了少许,“让灵郎早产,这样,产出的灵郎就能耐大减,跟普通的精灵没什么两样了,不过……”
“不过什么?”
“天性难改,纵然是早产出的灵郎,依旧对邪祟妖物有着本能的吞噬欲,若是控制不好,反而更容易让它堕入魔道。”
“那是怎样?”
“它依旧会以邪祟为食,稍不加以管控,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默默的走着,思考着,犹豫着,抉择着。
“那也比落到坏人手上好,猴爷,求你告诉我早产的方法。”冬生惆怅一番后,开口说道。
白毛猴子为难了,“傻小子,你以为遍地是早产的灵郎啊?这个我就知晓其一,不晓其二了。”
犹如肖道长那样破腹取之的办法,白毛猴子并没有告知冬生,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母体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不过,中华医道流长渊源,说不定,有些中医高手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白毛猴子不确定的说,“现在的中医都快被西医同化了,中医日渐衰落,被西医处处排挤,稍有些精于中医的高人大多也都归隐田园了,你最好也别抱太大希望。”
“有,我知道哪里有这么一个老中医,猴爷,真是太谢谢你了!”冬生高兴得将白毛猴子弯腰抱起,放在了肩膀上,一瘸一拐的走得脚下生风。
白毛猴子不免有些吃惊,冬生这小子楞头楞脑,交际竟然还如此广泛?于是也不做声,骑在冬生肩头若有所思。
苦于夜间没有可乘坐的班车冬生只得一路步行,等走到就近的凤凰镇车站时,天快要亮了,冬生一身上下也被淋得湿漉漉的,不过好在雨下得断断续续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