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若有所思的坐着,模样痴迷。
屋内飘绕着一股重重的鱼香味,这纯野生的大鱼,再辅以老山姜一锅清炖出来的鱼汤,香味扑鼻,汤香四溢,袭神绕梁人闻之精神一震,顿生食欲。
“呵呵,这只猴子颇有灵性,真是有趣至极。”梦老笑着给阿多和白毛猴子布好碗筷,舀了半碗奶白色的鱼汤。
阿多端起汤碗,哈了一口气,一饮过半,喝得滋滋作响。
白毛猴子毫不生分,伸出猴爪捞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烫得牠抓脑锤手,惹得梦老又是一顿敞怀大笑。
“冬生,你怎么啦?”梦老一脸茫然的望着痴痴的冬生。
冬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脸带愧意,“对不起,梦老,冬生不该把你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的,可是,对方是米婆婆,我一下子没收得住口。”
梦老吃惊不小,“你见过我那老太婆?”
“嗯,正是因为米婆婆与我有恩,所以,我才一时”冬生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痛苦的说道。
让冬生没想到的是,梦老不仅没有为此责怪他,反而哈哈一笑,“冬生啊,你可千万别因此事而自责啦,说起这事,老夫还要多谢你呢。”
“真的吗?”冬生望着梦老,轻轻抿了一口鱼汤,口舌润滑,似浆珠滚肚,真是美味极了。
梦老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那是当然,正是因为你把老夫的行踪告诉了我那老太婆,我才知道,离开的这些年,她腿上的风湿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唉,毕竟是老夫老妻啊。”
说到这,梦老感叹万千,又转身从房里取来酒壶,斟满浅浅一杯,小酌了几口。
这样一说,冬生心里的郁结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梦老,冬生这次进山,其实是有事相求的。”冬生一脸诚恳的望着梦老。
“哦,你尽管说来,只要老夫能帮上的,绝不收收掩掩。”梦老脸色泛红,他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应该是即将要跟米婆婆重修于好的喜悦吧,冬生心想。
不过,这男儿打胎的事,冬生还是难以开口,抛开梦老有没有办法做到自己心中预期所料想的那样,自己该怎么跟梦老说呢?冬生一下子犯难了。
良久。
冬生坐到阿多身边,“梦老,阿多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了双亲,无依无靠的,冬生听说中医之道可能有办法改善一下阿多的先天性病况,您见多识广,又是一方中医大拿,能帮阿多想想办法吗?”
冬生话一说完,阿多似懂非懂的低头嘤嘤哭泣了起来。
听闻此事,梦老放下了酒杯,把酒壶也收了起来。
“孩子,你过来老夫好好看看。”梦老对阿多招了招手。
阿多悻悻地看了看梦老,把手里的鱼汤一饮而尽,走到梦老身旁。
“来,把头低下去。”梦老又说。
冬生和白毛猴子都静静的看着,深怕自己偶有出声,便会影响到梦老的精确诊断。
梦老十指扣住阿多圆圆的脑袋,自耳根往后脑顺着经络穴脉一步步摸去,最后又在头顶一阵细细的端察,再用手指探了探阿多的脉搏。
最后,他抿了抿嘴,未置可否,也没当场表态。
“梦老,怎么样?”冬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了。
梦老叹了叹气,“这孩子四神聪、百会、神庭、承灵等几处智门穴闭塞,是先天性的,想要根愈,不可能呀,就算是送到国外,也不见得有效果。”
“唉,那就是没希望了。”冬生失望的看着阿多,不由得心痛不已。
梦老抚了抚短须,“不过,虽不能根治,但缓解一下当前的情况还是可以的,老夫尽力而为吧。”
冬生又由悲转喜,“冬生求梦老帮帮阿多。”
梦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去屋里放了酒壶,转而拿出来一卷灰布折子,示意冬生和阿多先把早饭吃完,一会儿他就帮阿多在头顶施针,假以时日,应该能改善一些阿多目前的病况,不过他也告诉冬生,纵然如此,阿多以后最多也只是能开口说话而已,其神智,依旧是得不到太大的根治,按照梦老的说法,这种先天性的脑呆症乃是由于四神聪等智穴先天闭塞不通,最多只能通过银针疗法,刺激穴位穴位微微张开,起到一些许浅治之效,要谈根治,无异于脊骨磨刀,以他的能力乃至于放眼当今世界医学,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能达到这样的治疗效果,冬生已经是非常满意了,看来一切果真如猴爷所言那样,不过转念一想,冬生心里的迷雾更加深重了,这猴爷来历不明,懂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呢。
梦老虽有浅饮小酒,但跟昨晚的昏醉不可同一而论,反倒是有了些许酒精的熏绕,其落针手法更加纯熟也胆大了许多。
冬生自觉的把碗筷收拾进了灶房,没有心思刷洗,他更想要临阵观摩一下梦老的神奇医技。
房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冬生和白毛猴子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是在一根即将落地的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