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下过两场绵绵的立冬雨,日头隐藏在阴沉的云朵里时隐时现,三省之森湿雾沼沼,湖泊边的水洼里偶尔会传来几声林蛙的鸣叫声,尤其显得谷深林密,彰显静谧。√
梦老一针插入阿多脑后的麻穴,稍一搅动,阿多昏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他又在阿多的四神聪、百会、神庭、承灵等智门穴上依次浅浅的送入一针,稍以扭动,七八枚银针晃晃颤动着横立于阿多的脑袋上。
冬生坐在床边的木凳子上,饶有兴致的望着已经快变成刺猬的阿多。
阿多睡得很安详,尽管梦老每刺入一针,冬生不禁都会嘴角一扯,但是阿多丝毫没有感觉,他整个人看上去安静极了,可叹中医之奇妙啊。
施针完毕,梦老去灶房抬进来一个火盆,木柴已经燃烧完了,剩下的一堆红通通的火种,他把火盆放在了床头,借此温暖着阿多的头颅,又端来热水,热了一下毛巾,叠成长条状,盖在了阿多的额头上。
“唔,只需静待一个时辰,就可取针了。”梦老给阿多掖好被子说道。
“这样就能让阿多重新开口说话了吗?”冬生望着梦老问。
梦老看着睡熟梦中的阿多抚须一笑,“哪有这么容易,智门闭塞,导致的先天性脑呆,只能缓疗,不可猛攻,老夫刚才浅浅刺进去的银针没敢用上全力,不过从他的样子看来,只需日渐加深疗法,十日之内,定会让他的脑呆症有所转变,虽然以老夫的能力并不能让他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但起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谈吐不畅。”
说完,梦老也感到有些遗憾和同情。
“那也总比现在要好。”冬生感激的看着梦老,愧疚着说,“这样一来,我就又得在这里打搅梦老一段时间啦。”
“诶,哪里的话,老夫整日在这老林深谷里,虽说有青山绿水为伴,但难免也会有所寂闷,有你们在这里,日子过得倒也欢快一些。”
梦老看着心善的冬生,他是打心底里对冬生有着一股莫名的好感,这个小伙子为人正直,性子刚正不阿,多少与往年的自己有些似曾相识,想自己未入山之前,多少达官贵人踏破了门槛远道而来求医,三番五次都不能跟梦老谋一次面,如今因为冬生的缘故,自己又跟分离了五年的老伴冰释前嫌,看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呀,在梦老看来,冬生而在三省之森多留几日,有何不可呢?
不过只要一想起不用多久,就能出山跟相伴了半辈子的老伴重归于好了,梦老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激动,五年了,也不知自己的老伴容颜改变得大不大,五年没有自己在身边,夜深人静之时,她又是否会像自己一样悄悄思念过对方呢?
当年梦老因为老伴常行阴事的缘故已是跟米婆婆闹得红白之脸,关系分外僵硬,节骨眼上又出了县长夫人命案一事,不得已才独自背着行囊隐匿来了这三省之森的深谷之中,现在想想,真是光阴如梭,五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想到这,梦老不禁思绪万千。
冬生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想梦老乃是一介中医大拿,医技高,对自己又如此照顾,看上去真是个心境通明的人,自己要不要把《五瘟术》托付给梦老呢?垒老前辈啊,五瘟术在冬生身上,现在尚且是安全,可是以后呢?自己目前还有一的祸事没了解呢,肚子里一个灵郎已经让他九死一生了,若是再给人知道《五瘟术》一事,怕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祸事惹上门呢,冬生这样想着。
“梦老,您出山之后,还会行医吗?”冬生开口问道。
梦老被冬生问得一愣,随后答道,“若是情况允许,我宁愿守着我那老伴过些清闲日子。”
冬生听得出梦老话中带着某种隐喻,又问,“是因为病人吗?所以才会有歇停青囊的打算?”
梦老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反问冬生,“恶贯满盈之人你救还是不救?权势欺人之人救还是不救?”
冬生被梦老问得一时语噻,不知如何作答,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经梦老这样一说,背后竟也有如此多的无奈,细细一想,梦老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从这一点更能看出梦老的为人性格。
冬生决定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梦老,冬生有件事想托付与您。”
“嗯?”梦老疑惑的看着冬生。
此时的草芦外依旧是雾气娆娆,树影婆娑,三省之森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雾气之中。
冬生只是望着梦老诚恳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起身走了没几步,突然,冬生捂着肚子蹲在了门口。
丹田处一股剧烈的绞痛如狂风暴雨般传至全身。
冬生用手一摸小腹,现小肚子微微凸起,又猛地一下凹进去,如跳动的脉搏一样循环不断,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股撕心裂肺的痉挛绞痛仿佛在拉扯着整个五脏六腑乃至全身的神经,就如一只鬼手伸进了他的身体里到处抓扯。
“冬生,你怎么了?”梦老急忙走上前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毛猴子也吱吱怪叫几声对着冬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