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和定三的比武在李靖的口中以平局告终了,还好动静不大,两个人都有所收手,小耍小闹一番。本来是三个人一起要送小定三回去的,但是李靖又觉得自己不太方便,于是便和展子虔留下来收拾下残局。
云定初也是有心结识双枪定延平,既有了计较,携着定三的手,走出了楼外楼。
定府在大兴城的东郊,云府在西郊。一来一回有二十里路,而楼外楼恰好处在大兴城中最繁华的庆元街。折合步行八九里便到了定府。
云定初步进院子四下打量了一下定府,瞧来和云府也是差不多,只是人丁稀薄了点,奴仆婢妇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比起百八十口人的云府冷落了很多。通往正厅的院子里有一小型习武场,武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样样俱全。习武场的正对面有三个箭靶,箭靶暂新,瞧来是很少有人射箭了。
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厅里一个粗犷有力的声音,“我是正当壮年,圣上自有谋断,再上沙场克敌扬威应是不久的事咯”“老哥你一身武艺将略,圣上器重的很,最近突厥五可汗厉兵秣马,颇有入寇我隋边境的动向,你也该磨磨双枪,痛饮贼血了。”说话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听来悦耳舒心。
“爹,孩儿回来了。”定三和云定初一起走进正厅,倒是古朴简约,素色的罗帷,六七张大红八宝椅。定延平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约有三十四五的年纪,面皮白净,四方面孔,眼睛炯然有神,肩宽腰细,穿着一身素色的罗袍,腰上系了蝴蝶扣,给人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印象。定延平看着儿子,笑道:“三儿快见过长孙伯伯。”
定三连忙对着定延平旁边的那人说道:“长孙伯伯你可来了,上次答应我教我射箭的。今儿个又要耍赖吗?”那人笑而不语,却盯着云定初细细打量。云定初欠身笑道:“太子门大夫云定兴族弟云定初拜见二位大人。”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定三端起定延平喝茶的被子仰头一饮而尽,说道:“爹,这个人今天请我吃饭的,是一个好人。”定延平哈哈大笑,显是极为疼爱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怪他没有礼数的喝了自己的茶水。旁边那人忽道:“你就是声名鹊起的云定初,听闻你和韩帅家的李靖,朝散大夫展大人展子虔合称京城三少,真是风流出少年啊。”语音柔和,有令人想要亲近的感觉。云定初心中一惊,丫的自己都这么有名了,暗想自己可是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典范,和雷锋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做事不留名不留相是自己不二的座右铭。
云定初站直身躯,笑道:“大人过誉了,定初不过是十三岁的无知少年,哪有什么风流形相可言,只是喜爱玩乐无心正业罢了。”那人站起身来,云定初正视微笑,毫无拘谨的样子,此人给自己手臂细长有力的第一印象,二十八九的年纪,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仪容如玉,神色明净柔和,一袭青衫磊落,实是个美男子。定延平笑道:“劣儿离家几日,云公子请劣儿吃饭,送他回家,定某感激不尽。”话锋一顿,对着友人道:“季晟,你看云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啊。”长孙晟,字季晟,瞧着比自己低了一头的云定初,和声道:“求之不得的栋梁之才,可惜啊,可惜啊。”少年眉目隽秀,站如青松,好似一块正在雕琢的璞玉,未完功却已显示出非凡的神采。定延平奇道:“既然是栋梁之才,你叹惜什么,奇了怪也。”长孙晟苦笑道:“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这句话的意思是好比芝兰玉树,总想使它们生长在自家的庭院中,是东晋谢玄所说,表达了希望自家子女能够有所成才成就的心情。定延平哈哈大笑,爽朗道:“无乃,无傲两个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两人兰桂齐芳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季晟何必忧愁!”
云定初听到定延平提到长孙无乃,长孙无傲,这才想起眼前的美男子乃是隋朝的名将长孙晟,后世或许并不出名,但是他的儿子长孙无忌,女儿长孙无垢可是大大有名,李二的舅子和皇后,长孙无忌当得上是贞观之治时的栋梁之才,长孙皇后更是贤淑端恭,世之典范,只是长孙晟的前三个儿子和德才兼备四字都差得远了。
云定初笑道:“长孙大人,智谋过人,箭技天下无双,何必担心没有芝兰玉树般的子嗣,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定初觉得长孙大人没有忧心的必要。”这一顶高帽子送下来,长孙晟果然笑逐颜开,他本身就是个豁达开阔的人。长孙晟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云定初的肩膀:“定初年纪虽小,见识出众,口才过人,前途无可限量。”定延平笑道:“长孙郎忧无良儿乎?”
定三待了半响,却想闹着长孙晟教他箭术,定延平伸展身子道:“季晟,拿出你的平生技艺来,让后辈儿郎看看你一箭双雕的箭术。”云定初早已敬慕传说中长孙晟一箭双雕的箭法,如今可能亲眼目睹,更是热血沸腾,朗声道:“定初愿一睹为快。”长孙晟道:“也罢,做人可不能老是自食其言,既然我答应了小定三,今天就试试。定帅,借你的宝雕弓一用。”定三眼睛一亮,嚷道:“我去拿!”定延平喝了口茶,目光看向院子,有些羞赧道:“我的宝雕弓只有两石之力,怕你用着不顺手。”一石=四钧=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