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之上,并没有很繁杂的布置,也没有像别的喜堂一般红彤彤一片,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魁首大人是容不下那些大俗之物的。所以,一切看来皆是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喜庆。
乾皇一身锦衣,居中而坐,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面上是一贯的温和而矜贵的笑容。龙目中透着兴味及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的左边是脸上稍带喜色的诚郡老王爷。只见他手捋白髯,满面红光,静静地等着那对新人的出现。不管怎么说今天之后,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为他龙家所有了。小白脸再怎么争执也是无济于事。
乾皇右边坐的是面色沉静,已然恢复翩翩风度的曲翰林。即使心中不爽,他也要为他的女儿争取一些地位。即使龙家的臭小子再不对他的眼,也是他女儿腹中孩儿的爹,所以他只能让女儿跟他拜堂。现在,他坐在这里,就等着那臭小子来给他磕个头。只是等了又等,眼看吉时将至,那对新人还是不见踪影,只让人望眼欲穿。
“龙显老儿,你儿子怎么还不来?”
曲翰林语气有些不愉,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来,难不成是想反悔?
诚郡老王爷拧起了白眉,向旁边一人招了招手,“你,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已经让青影将喜袍送过去了,怎么还不来呢?还有那云丫头也没有来,这两个人莫不是商量好了吧。
被他指的那人轻喏一声,转身出了喜堂。
乾皇笑眯眯的盯着两位爱卿,缓缓开口道:“二位何须着急,不是还有时间吗?耐下心来等等吧。”
好戏哪能那么容易出场呢?终于能见识到龙亦焮小王爷心甘情愿拜堂的情景,让他龙心大悦啊。为了这难得一见的情景,多等一会儿也是值得的。
二人听乾皇如此说,也各自静下心来。时间是确实还有。
正在众人等的心焦之时,喜堂门口出现了一群娘子军,簇拥着今日的新娘子步入喜堂。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但是看新娘子那有些蹒跚的步伐,大家又难掩好奇,好像没有这么夸张吧?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晓,玉飞烟昨夜没有睡好,身乏体倦,今日一早又被众家女子折腾,再加上头上那十多斤的凤冠,怎能不头重脚轻、步履维艰?
现下,玉飞烟别提有多后悔了,她怎么就顺了众人的心意呢?现在搞得自己如此凄惨,真的是得不偿失啊。此时头被那坚硬沉重的凤冠压得有些发晕,若非云橙在一边扶着她,估计她能坐在地上去。这种折磨到底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啊?若非不想让疼爱自己的姐姐失望,她早就将那压得她头疼的凤冠取下来了。
“橙橙,你主子来了没有?”
赶紧拜完堂,她也好尽快将头上那重死人的东西摘下来。
云橙其实早就察觉了她的不适,也有些后悔跟众人一起胡闹,而忘了她现在尚怀着身孕,根本禁不起折腾。美目中闪过一丝心疼,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再撑一会儿。”
听得她此言,玉飞烟知道她家相公还未过来,心中难免有些失望。真想将盖住脸的红巾扯下来透透气,但是想了想终是没有行动。
罢了,再等等吧。
吉时已到。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喜堂门口。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们的魁首大人不负众望地出现了,但是在看到那出现在喜堂之中的大红身影时,所有的人也都石化。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只看那被红衣蟒袍包裹住的修长身形,劲拔如竹,宽大的广袖,飘逸如云。在大红礼服的衬托下,本就绝俗的容颜,更是如玉润泽,如水纯净,清泠的凤眸透着难以看清的幽深魅惑,如瀑黑发直披而下,透着柔顺,含着强韧。一举手一投足,尽是风华无限;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洒落。整个人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一刹间,天地都失了颜色。
玉飞烟被红巾遮住脸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感觉到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云橙扶住她的手已然松开。心中纳闷之余,翻手撩开了红巾一角,在喜堂中扫了一圈,这一扫可把她给气坏了。
怎么会这样?
心中的怒气、怨气加嫉妒都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扯下红巾三两步奔到她家相公跟前,将手中那块红巾一下盖在了他的头上。属于她的美色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去?心中酸意直冲脑门。
“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那气恼的语气透着责备,透着不甘。她家相公的美色竟然让这么多人看了去,怎能让她不抱着醋坛子猛灌。他怎么不带他的帷帽了?她不是告诉他在外面一定要戴的吗?
“今日拜堂。”
龙亦焮虽然头上蒙着红巾,但是由于身高的问题,仍然能够看到娇妻面上难掩的疲色,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一手轻轻地为她摘下压得她头疼的凤冠。刚刚他没有忽略她奔向他时那有些蹒跚的脚步,想是这顶凤冠太重之故。将凤冠扔到地上,那些累赘之物,不要也罢,省的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