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从头上传来,刺骨的寒意让萧晓幽打了个寒战,沉睡于朦胧的意识也渐渐清晰。√
声音从寂静片刻间变为喧闹,睁开眼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刺眼的太阳。
她痛呼一声,眼泪都流出来,便低下头去,同时想伸手擦干泪水,却发现手重得提不起来。
噗!
又一盆冷水泼在她身上。
熟悉却又难以忍受的寒冷将她适才的不适驱逐,并霸占她整个身体。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处刑台。她手脚都被巨大的铁链靠着,凭她的小小力气根本动不了。刑台上站着几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刑台下面则是围得满满地群众,喧闹的来源就是他们。
她的脑子里最后的记忆还是那个狂奔而来的大胡子,现在的画面和记忆相差甚远,一时间她的脑子都处于当机状态。
拿着木盆的人退下,一个中等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太阳在他背后投出刺眼的光,这个时候的男人明亮得仿佛天神下凡。
萧晓幽不敢去看他,因为阳光的确刺眼。
“都站了半天了,你哥哥还没来呢!”男人发出淡淡的声音,他微微偏过头,投下一个怪异的侧脸。
萧晓幽听见声音的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毕竟深居浅出的她见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你是……那个白玄?”
“嗯!”
白玄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倒是淡然,这个情况还问这些东西。”
萧晓幽肩膀动了动,这是她唯一能做的缓解身体疲劳的动作了。她听到白玄的话,很是冷静:“那我这是要死了么?”
“也不尽然。”白玄道,“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之后,可能你会死,也可能你不会死。”
“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玄听到她这个问题,突然怔住了,他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睛,里面只是一片纯净,没有其它的东西。
他心脏猛地一跳,半个胸腔都痛了起来,随后一股怒意从中升腾。
“你不怕死么?”
女孩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的侧脸,然后笑了。
笑得很纯净很纯净。
“为什么要怕?人不都会死的吗?”
她笑得很好看,细小的脸庞,清秀的容貌,苍白的病态的脸带着纯净,仿佛不受污染般。
透过这纯净白玄看到了坦然,对死亡的坦然。
就仿佛死亡不过吃饭睡觉一般。
白玄出离地愤怒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亵渎,自己的信仰被别人亵渎了。
“那为何你还要活在这世上?”
白玄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他强忍着的愤怒如同地幔翻滚的岩浆。
“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而且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不都应该坦然面对吗?”萧晓幽很认真地道,认真得让人都忘了这里是刑场,而她,是即将面对死刑的人。
“我们若是活着,那就去活,若是要死,也不用眷恋。因为活的本来就要死去,只是早晚而已。”
白玄看她很认真地说着这些,怒火却慢慢降下。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个女孩的情况——先天魂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对死亡看蛋了吧!
或许……
白玄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认真的萧晓幽,用嘲讽的语气道:“喂,你这只是自欺欺人吧!”
萧晓幽闭上嘴,静静地看着白玄。
“你经历过死亡吗?”
白玄的脸凑进了她,顿时闻到一股酸腥味,那是之前游街时围观群众的伺候。后者因为昏迷太久,甚至习惯了这种味道,也未有突发的反感。
萧晓幽脖子一缩。
“没有经历死亡,那谈什么坦然!”
萧晓幽怯怯地看着他,但眼睛里还是纯净。
白玄觉得心头的火并未卸下,他站直身来,后退半步:“我突然发现我等不及了,我相信这些看客也等不及了。他们出来可不是晒太阳的,我们出来也不是站岗的!
“我们都是要看血的,看那红色液体在空中抛洒,看一颗头颅从脖子上飞起,看一个大好生命在眼前消亡!然后他们就满足了,安心了,也害怕了!”
“一刻钟太长,也太短。”白玄转过身去,“你哥哥若是在这一刻钟里来了,它再长也有意义,若他没来,它再短也是浪费。”
说着,他向前几步,走到民众前。站在前面的民众惧于他身上的官袍和脸上狰狞的面具,不自觉地后退,于是喧闹更甚。有人摔倒,有人被踩,还有人被挤在中间,气都喘不过来。
惨叫、谩骂、起哄……
但这些只存在于下面的群众,刑台上还是保持着安静的肃杀。
“这是一半的概率,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所以……”
白玄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