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危卒第一次注意到,女人其实很好看,不会比他的那位母亲差。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正做的事情,想要捂住自己是私密部位。
可他的想法又被另一个想法扼杀了:自己都这般模样,还在意那些干什么?
于是他也用一张礼貌的笑脸应对:“你好啊!”
女人舒展着身子,坐在岸边,也不脱鞋,两只素白就这样放进水里,轻荡着搅出波浪,一层层打在乌危卒身上。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乌危卒。危险的危,士卒的卒。”
女人吃了一惊,她的心脏似乎小得可怜,经不住稍大的波澜:“乌危卒?”
“嗯!”乌危卒捧起水,浇在头上,一边回道,“爷爷父亲都觉得我活不长,所以取这个名字。”
女人用托住头:“然后他们都死了,你却活了下来。”
乌危卒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捧起的水从他指尖流走,滴在水面,落得很响。
“啊!对不起!”女人有些惊慌地道,“毕竟……”
乌危卒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无奈以及庆幸:“当时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回不去了吧!”
“嗯?”女人轻咬下唇,“哦,因为师傅来了啊!”
“他是你的爷爷吧!”
女人瞪着他,脸上首次出现愤怒的表情:“这些问题,不是你该问的!”
乌危卒这才发现自己过界了,缩紧了脖子,心焉地问道:“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公孙裳!复姓公孙,名裳。”
乌危卒听到名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又憋着气,整个人都没进水里。
公孙裳见他如此,默默把脚收回,湿漉漉地走回院子。
等她走了,乌危卒才慢慢从水里冒出头来。他靠在水塘边上,脑子里是家里人的面容和俯瞰中满城的大火。
公孙裳的爷爷为给孙女出气不惜火烧城池,而自己的爷爷,却是要孙子给他用性命去尽忠尽孝。
真的是,好羡慕啊!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头发上的水一滴滴落在水面,荡起层层波澜,倒映的人也扭曲成一叠叠,没有丝毫美感。
他看着倒影,慢慢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乌—危—卒。”
末了,他笑了笑。
以前他没有笑过,现在逃到这里,却能笑出来。
自己真是可笑。
“为什么可笑。”
一个声音响起,雌雄莫辨。
乌危卒一惊,抬头向四周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这样是看不见我的,来,看下面,我在这里。”
这声音似乎拥有魔力,在它响起的时候,乌危卒就这样照做了。
那层层起伏的水面上,出现张空洞的人脸:只有空洞的五官,没有可以称之为特点的地方,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偏偏翻遍记忆,也没有符合它的模样。
“不要怕。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怕,是因为你还有怕的存在。”
乌危卒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偏偏就是害怕不起来。
而它安慰过乌危卒之后,就开始了沉默,只是那空洞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和乌危卒的对视。
良久,他胆子大了一些,试探着问:“你是谁?”
“我是七情。”
“七情?”
七情解释道:“喜、怒、哀、惧、爱、恶、欲。”
“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些是我。”
乌危卒瞪大了眼:“这些是你?”
七情道:“我没有准确的定义,因为人太复杂,这些算是我为自己定制的范围。”
“那……”乌危卒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你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
七情的脸上慢慢展现出一个笑容,但这笑容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恐怖。
“你全家都死了!”
它慢慢地吐出这六个字,很突兀,也很恶劣。
乌危卒愣了愣,随后心里生出一丝厌恶的感觉。
七情似乎变大了点,那恐怖的笑仿佛要破出水面,但终究没有。
“你看,你没有‘愤怒’。”
“愤怒?”
“对的,”七情道,“你该对我生气的,因为我触动了你的底线。即使他们对你再不好,你的生命终究是他们给的,就算你不承认,他们还是你那不多的底线。”
“所以呢?”
七情立即回道:“你应该生气,或者哀伤。”
乌危卒想要反驳,七情更快:“但你没有,因为你不存在‘怒’,也不存在‘哀’。这就是你缺少的东西,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乌危卒不确定地道:“那……你是要帮我找回那些东西?”
七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