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危卒脸色剧变,连景其山都不顾了,放下对液流的控制,转而维持大阵。
白焜面无表情,发笄化作的大鹏展翅高飞,到了一定高度后又折向而下,将阵纹撞得一阵颤抖。
“快!趁现在!”
众校尉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使劲攻击阵纹,令乌危卒首尾难顾。
就连钟良也放弃了乌危卒,转而攻向大阵。
景其山哈哈大笑,流火很快便将液流覆盖,一点点烧向金棺。不仅如此,他还用流火边角化作的飞禽全力攻击阵纹,要做个双管齐下。
流火终究是燃上了金棺,这件孕育了三尸倒出了液流的宝物在火焰灼烧下也渐渐变形,与之相对的便是乌危卒嘴角淌出的鲜血。
但他毫意,反而张开双手,望着天空:
“你看到了吗!”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动作,都埋头攻击着阵纹。
但有人接了话,白焜嫉恶如仇地道:“乌危卒,你真给魂明宗丢脸!”
“哦?”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乌危卒的注意,他看了白焜许久,才堪堪笑道:“我说这根发笄怎么会在这出现,原来是你,余孽。”
说着,指着他道:“你的主人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殉葬!”
“大业未成,我辈安敢谈死!”白焜高吼,他双手掐诀,发笄化作的大鹏长鸣一声,本就庞大的身躯再涨一辈。
“哈哈哈哈……”乌危卒笑得前俯后仰,“大业?还有什么大业!况天明都死几十年了,只有你们这些愚忠分子还想着大业吧!”
这等对话太过可怕,就连景其山也被惊得停下手,但凡是早些年的人,都知道况天明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白焜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可是魂明宗摄宗啊!”
魂明宗因其特殊性,并无宗主,只有三位摄宗,代为宗主之职。
这等身份,更令人震惊。
当初五宗共剿魂明宗时,三大摄宗二死一逃,逃出者呼吁万千魂修引发鬼灾,最后被亲征大军绞杀。但事实上死在魂明宗的只一位摄宗,另一位被当做死亡的摄宗赫然就是乌危卒,他早在听到风声时就带着公孙霓跑了。
“那又如何?”乌危卒道,“当初我为况天明四方游走不过是让魂修身份得到认可我等不再人人喊打。可他最后做了什么?鬼灾、鬼灾……杀了我等还不许我们反抗吗?是何道理?”
白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若你与介无怀共举反旗,或许我还高看你一眼。可你偏偏要苟延残喘,造成如此杀孽。当时魂明宗是以何为名?虽为魂修,不伤人,不害人。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尔等魂修就不该存于世间!”
“是极是极。”乌危卒道,“你们从未正眼看我,又何谈平等?”
说着,伸手指天:“苍天不公!”
“没有什么不公!”白焜狠声道,“正是正!邪是邪!”
“哈哈哈哈……”
乌危卒又大笑起来,他看着白焜,若有所指:“那妖是妖,人也只是人咯!”
白焜大怒:“住口!”
乌危卒看着不断冲撞的大鹏,挑了挑眉:“鹏栖独枝,只为一人;鲲入俗海,却为苍生?也只是一人吧!”
白焜却是沉默了。
“搞不懂你们啊!”
乌危卒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周沉寂下来。
良久乌危卒又道:“你变了,全身的沾了人气,更加像人了。”
“你想说什么?”
“呵!当初况天明就是这样想的吧!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半魔半魔,其实更在意的是人的身份吧!而你恰恰更像是妖。你二人的关系,在我看来,不像是友,却像是宠物和主人。”
乌危卒顿了顿:“幸而图鸿还念旧情,看你没有威胁,饶了你性命。倒也好笑,况天明废那么大劲你都没像个人,到了况天鸿这里……”
“闭嘴!”
乌危卒一滞,许久他才无限惆怅地道:“你知道吗?霓儿她死了。”
“她,死了?”
白焜瞳孔一缩。
“对啊!”乌危卒看了一眼阵纹的下面,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永远的死了。”
“你也可以死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景其山,他脸上也挂着笑,但下一瞬整个人都化作一团火焰,张牙舞爪地跳动两下,就熄灭了。
紧接着,景其山的身形出现在乌危卒身前,整个手臂都化作流火,一拳击出。
没有金光、没有阵纹,乌危卒脸上还带着绝美的笑容,淡然地接受了这一拳。
噗——
拳头穿透了他的身体。
“嗯?”
景其山皱起眉头。
乌危卒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又被一个笑容压住,他静静地看着景其山:“想不到被你抢先了,咱还准备给他一份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