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昊冰凉的手指紧扣着苏染画瘦削的下巴,二人的脸面相对,只差寸许,一个张扬着掩不去的怒意,一个则风轻云淡,面带着浅笑。
“这岂不是证明了我的做法是对的?难道要我现在带着孩子一起面对你的质疑才是?”苏染画的唇角带着几丝反讽。
西门昊一口凉气被苏染画噎了回去。
“你早已预料到了我们的以后是不是?预料到我们不会在一起,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西门昊的质问是从心底喷发出来的,带着声嘶竭力的沙哑。
音落,一把甩开了苏染画的下巴。有好久没有这样的对她,以前是双眸含恨,此时只有挥之不尽的怒意。
“我不是神仙,预料不到自己的未来。”苏染画扬起下巴,任由上面红指印清晰的呈现,与地上没有化去的白雪形成明艳的对比。
“这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跟掉进了蜜罐似地,我也打算跟你坦白心扉的说出一切,可是你让我失望了。”苏染画道,悠悠的语调参杂着复杂的意味,清冷的眸子里染着一层淡淡的暗纱。
他为那一碗药在痛,而她岂不是也在因那心生的隔阂而失望痛心。
她已经准备将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可是他在听了白依依的话后首先怀疑透密的人就是她,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个龌龊的小人吗?
呵呵,苏染画轻声冷笑,这个掌控着半边天的男人,甚至可以掌控整个天下的男人,对于牵扯到感情的女人就像被抽了筋一般的傻,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由于自幼就对白依依产生的那份感情,对白依依是那么的信任,就因为她是带着目的来到北王府的,所以对她就有了偏见,哪怕口口声声说不计较她的过往,可是在潜意识里还是抹不去的在意。
谁黑谁白,谁才是真正富有心计的那一个,根本就分不清。
他们相处的起点真的很低,低到经不起一丝风波。这也就是她在明知道柳儿的粥中有药的情况下,还是不动声色的喝了下去,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好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准备,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对目前的处境还没有把握,她颠沛流离的在前世活到死,今生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到任何委屈。
事实证明,她担忧的没有错。
不过西门昊对她的与前世那个要了她命的男人比起来是微乎其微,能死在自己曾爱过的男人的枪口下,对此时承受的质疑除了失望,根本激发不出半点恨意。
她不恨他,只是很失望。可是她的心却在一点点颤抖,原来失望也能带来潜在心底的痛意。
“我也很失望。”西门昊看着苏染画的笑,她竟然可以笑的如此淡然,而他的心却跟被撕裂一般的疼,曾经受到的所有皮肉伤都抵不过此时的蚀骨裂心之痛。
他爱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甚至可以接受她曾经怀过别人的孩子的事实,可是一开始她都没有想过为自己生一个孩子!
此时他们争论的焦点不再是因为跟白依依透露了当年的秘密,而是苏染画偷偷服药,阻止属于他的孩子到来的问题上。
就算不想要,为什么不跟他说?他不会逼迫她。背着他做出这一切,究竟算什么?究竟将他放在了什么地位?
西门昊觉得此时没有必要再问任何话,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他们之间的间隙原来是那么大。
究竟怎样才能将那道间隙缝合?西门昊寒冷的眸中带着沉重的痛意,墨眉微缩的看着苏染画,就连此时,发生了这样让他恼怒心痛的事,他还是想将她紧紧拉住,不忍放手。
他在她的面前真的是陷得越来越深,可是她对自己又存了几分真心?
“来人,柳儿知情不报,任由王妃胡作非为,拉出去,杖责二十。”西门昊拉远了与苏染画的距离,冷声道。
今日的事,他一定要有所表态,做为共犯的柳儿首当其冲,不能饶恕。
“王爷,王爷饶命!”柳儿惊骇的连忙求饶,冰天雪地里被杖责二十,不死也会残废了。
“王爷,那红枣粥的配料是我交给柳儿的,她根本不知道,她刚才断断续续的回答你的问话,只是见你的样子很害怕,被吓着而已。”苏染画说着,拦在了西门昊属下跟前,挡住了去拖柳儿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事你一个人承担?”西门昊盯着苏染画,问。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犯不着让一个小丫鬟跟着受连累。”苏染画瞥了眼跪在雪地里,浑身颤抖不止的柳儿。
对她,他怎能下的去手?西门昊看着面前这个天地不怕的女子,能够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张扬的强大的气息。
如果他能对她真的下得去手,她怎能活到现在,怎能有过与自己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