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画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翠竹阁。
翠竹阁里寂静无声,但是苏染画分明觉察到屋内是有人的。一想到失去了踪影的李炳,苏染画目光闪了闪,快速掠至窗前,借着花丛隐藏起自己,同时练起龟息功,屏住了呼吸。
经过数月的练习,苏染画的功夫突飞猛进的发展,就连亲自传授给她功夫的李炳也觉察不到她的龟息功。
屋内的人沉静了好一阵,才听到西门晚声音发颤的开口道,“李大哥,大皇兄真的死了吗?”
苏染画心底一凛,她听乔大柱说西门晟半路上染了重病,没想到已经死了?
“我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输的如此彻底!”
苏染画分明听到了李炳的不甘与对世事无所把握的无奈。
“李大哥,我没想到连你也参与进了这些尔虞纷争,我以为你会带着我离开皇宫,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一直在等着你。”西门晚说着,走上前拉住了李炳的手,“李大哥,不要再想那些事了,若是以前,听说大皇兄死了,我一定会为他悲伤,可是现在,我对生死已经麻木了,人生苦短,世事难料,我只想活着的每一天,都与你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
“公主,你不懂!”李炳道,“你是公主,我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让你跟着我只会委屈了你。我原本想着辅佐东王成就一番霸业,展现出一个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姿态来迎娶你,可是就连这点奢望也难以实现了。”
“何必要在乎世人的眼睛?”西门晚紧紧的拉着李炳的手,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因为你是李炳,我便要跟着你!”
“我在乎!”李炳甩开了西门晚的手,定定的看着她,“我不想让人说你屈尊下嫁,不想让人奚落你堂堂公主看中了分文不值的侍卫,也不想让人说是我不掂量自己的身份拐了公主,我只想能够堂堂正正的迎娶你,让世人说不得半分闲话。”
“我们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西门晚道,“只要我们自己情投意合,不就行了?我们已经被皇宫困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被世俗的眼光困扰一辈子?”
李炳看着西门晚,轻轻的摇摇头,“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我宁可与公主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原以为会与东王一起豪气万丈的返回京城,我以为自己能继承了李家的英名,成为青辕王朝的一代大将,东王也曾许诺我做他的天下的一字并肩王。与新皇并肩的荣耀迎娶公主是最合适不过的,没想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就连一名小小的侍卫也做不得了,自从我离开京城的那天起,就已经成了皇上眼中的叛贼。皇上容不下我,也就是这天下容不下我了,你还能够跟着我一个无处藏身的叛贼奔命吗?”
这就是李炳如今的处境,如果说西门晚与侍卫相爱不过是有悖门当户对这样的世俗说法,那么若跟着成为被通缉的犯人李炳,西门晚的日子可就难料了。
躲在外面的苏染画第一次听到神情近乎木讷的李炳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就好像面对西门晚交待着难以说尽的遗言。
当李炳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奋起无望之后,他最后想见的也就只有西门晚了,所以他躲到了翠竹阁并不奇怪。
“逃命,是吧?好,我这就跟你一起逃,天涯海角,或者暗无天日的牢狱,我都跟着你。”
向来柔弱的西门晚对感情坚持的勇气令苏染画暗赞,看来再弱小的人也会有她强势的一面。
“晚儿说的好!”苏染画收起龟息功,拍手走进了屋子。
李炳看到苏染画,眸中闪出一道暗光。
苏染画装作没有看到,扫了眼昏倒在一边的小云,微微一笑走到西门晚面前,“晚儿勇气可嘉,具有将才的李护卫逊色多了。”
“染画,你怎么来了?”西门晚惊问。
“回到京城还没顾上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了?”苏染画若无其事的笑道。
“你们……都变了!”西门晚的尾音很重,凝视着苏染画道,“李大哥成了工于权势的人,四皇兄也是一步步的登天,连你也成了杀人凶手,刺杀了三皇兄,你们这些在我心中最善良最好的人都变的令我不认识了!”
当西门晚说到苏染画杀了西门易时,苏染画与李炳的目光不觉相互碰撞。
“听到了?李护卫,晚公主才是一语中的指明了你的真实心机。”苏染画轻轻一笑,“什么身份地位的悬殊,都不过是受到你对权势欲望的影响所出,你想堂堂正正的迎娶晚公主的说法不过是给自己工于权势的一个借口而已,其实在你内心深处是极看中那个什么一字并肩王所赋予的权势的,不要口口声声总将晚公主拖下水。”
“我……不是的。”西门晚微微错愕,她只是随口一说,难道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