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因为仇恨而活,你就做得到了。”
汗顺着燕昭雪的额头流下来,拿军猛地做起,他用力地抓住燕昭雪的手,这才发现燕昭雪脸色怪白,握剑的手也是惨白,拿军好像告诉燕昭雪,他好害怕,“驶气于经,吞苍茫之气,吐通体之息,内无眷暮之累,外无伸官之形。”燕昭雪一说,拿军便心神领会,他灵机一动,这个心决他练习过,而且早已烂熟于心,他练了一遍,便觉之前听到的声音,侵入身体里的气息淡去。
燕昭雪看向睡在一旁的孩子,奇怪的是,孩子正转动着他澈无邪的大眼睛,像是在看什么东西,燕昭雪爱抚地抱起孩子,孩子瞪着眼看着她,眼珠不停地转着,看着她的样子,燕昭雪嘴角微微一动,笑意浮绽,这样的笑仿佛融化开了她僵化的神情,拿军看着燕昭雪,脸上渐渐浮现出同样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如寒梅花瓣上的消逝的雪,杳无痕迹。
狼王慢慢拉出打进僧人胸膛里的手,只觉双心灼热,手上的铠甲手套开始熔化,他心里一颤,吃惊地向斜立在地上的僧人看去,他的神色更加恐惧,能让恐惧更恐惧的是微笑,狼王帮拉回手,因为他看到僧人的胸膛里燃起一团火,而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右手上的铠甲已经完全熔化了,从指尖到手臂上,银光闪闪,他已不及卸下,愣愣地看着,在第一次穿上这套铠甲的时候,他总是不能灵活地运用,那时候,他多么希望这套铠甲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宫户,现在,铠甲的一部分终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只是,他只感觉到痛和害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狼王从僧人的胸膛里将手抽出来后,僧人打坐在地上,任由胸膛里的那一团火燃烧,他抬头看着一身铠甲的狼王,尽管那一双眼睛光灼如他银色的面具,但是,僧人苍老的面目里的笑却丝毫不变,从狼王的嘴角处可以看到他的害怕。
“九九八一苦难,我佛慈悲,终得涅槃。”僧人说完,他胸膛里的火已经烧遍了全身,他安祥地闭上眼睛,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菩得树叶飘在僧人的头上。
听此一言,狼王恍然大悟,这些来围杀自己的僧人尽是为了这样的目的,佛家的终极目标不就是涅槃进入无上菩提的境界吗,难怪这些僧人会毫不畏惧死亡,即便是血肉不存,头骨外露也毫不退却,他低头看向身体的铠甲,已被鲜血染红,还溅了不少脑浆。他侧目向侧前方看去,翠叶苍郁的菩提古树立于天地之间,一眼不尽的荒原之上,似乎只容得下这一株菩提。
“菩提客栈!”他转过身看着那栋有两层楼的小客栈,此刻,他明白了这个客栈的寓意,正体会到为什么这里会是一个只有生死的地方。
客栈外的打斗声没了,一股刺鼻的焦味传来,是肉体被烧焦的气息,拿军下了床,跑到窗子边,打开窗子,昏天暗地,疮痍满目,狼藉不堪,火光冲起的远处,绿叶飘落。
“拿军,我们走。”燕昭雪迅速站起身,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拿着剑,拿军警慎地跟上她,就在他们走出客栈门的时候,一个青衣青须的人出现在他们走过的楼梯口,看着他们离去。这个人没有杀气,如果他有杀气,燕昭雪就一定能够发现他。
歌,突然,菩提树下站出一个人,一个紫袍女子,怀抱古琴,似要狂歌,翠叶在她身边飞落,古菩提树株上的叶子好像永远落不完一样,狼王向她走去。
看到狼王的步伐,紫袍女子大吃一惊,他的样子好像没有受伤,燕昭雪向狼王看去,看着他的背景,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钦佩,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遍体鳞伤时还能若无其事?拿军抓住燕昭雪的衣服,他忙用手捂住嘴巴,地上到处是血肉,焦尸,他快要吐出来了,燕昭雪低头看了一眼他,轻声道:“走吧。”他们往前走去。
等狼王走到菩提树下,紫袍女子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还能杀人吗?”
狼王惊讶地抬起头看她,“我还能杀人吗?”这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问题竟将他问住了,因为他带着面具,所以女人没有看到他惊讶的神情,虽然看到了他的双眼,但从他这双和狼的眼睛一样深邃的眼睛里,她什么也看不出。
见他迟迟不答,紫袍女子微微一笑,“很好。”她刚一说完,狼王就看到黑压压的一行人走来,是那些穆斯林,还有一名坐轿的白衣女子,是他们的圣女。
狼王皱起眉头,这些人虽然很多,有上百人,但一说到武功,却是是无足轻重的,他有些不明白这些人的用意,他向紫袍女子看去,却见她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是那些穆斯林!”拿军振奋地指着那些人,他又害怕地向狼王看去,说道:慌忙地向燕昭雪说道:“我们走吧。”
“不可以,”燕昭雪说道,“一里外有人埋伏,凭我们自己是走不了的。”
“啊?”拿军看着燕昭雪。
“如果你想回去,你一定要跟着狼王。”
“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