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夜无忧攥紧的双手缓缓的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纵然前一刻她还是那样风华绝代。但是现在,对于夜无忧来讲。再也没有丝毫诱惑,只是静静地审视着。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爹娘所说的话。关于冷天磊韩惜月两人的事情。
若父母所说准确,冷天磊豪爽重义,韩惜月得体大方。那么,今天出现如此突然的事情,按理说他们应该在场。可是,来的却是其他人。
若他们出了意外,他们被逼不得已。那么,在冷如霜他们唯一的女儿脸上并没有任何父母被禁足的担忧,反而看她倒是很坦然。
如此种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冷天磊夫妇知道此事,却默认了。
然而他们人却没有来此,解释。这两人,想到他们,夜无忧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蔑视。
不过转瞬,他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只见夜正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而皇甫怡,却是不禁眼角泛红。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夜无忧以前对这话都是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倒是应验了。
不过,夜无忧好在没见过那两人,否则现在不知怎样在脑海中胡乱对他们进行描黑了。
“为什么?”夜无忧定定的注视着冷如霜,这时候看她。还真有那么一点味道啊,冷如霜。呵呵,真的是冰冷如霜,转眼负义忘恩呐!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冷如霜缓缓开口道。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夜无忧摇摇头。
“可是,事实确实如此。”冷如霜依依然。
夜无忧脸上闪过一丝冷色,“自古有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冷——叔叔当年主动定下的事情,今日取缔,那么也应该有他老人家亲自来说吧。”夜无忧故意在把叔叔拉得格外长,充满了讽刺。
“我冷家做事,还由不得你这个黄口小儿来评断是非。”终于,大家族的人露出了势利的嘴脸,那言语中充满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我儿是黄口小儿,没有资格说。那我呢,身为父母,当事人之一。应该有这个资格吧,叫冷天磊来见我,当面跟我说。”见到对方终于撕破了脸皮,还狂口粗言。夜正也忍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啪啪啪——
冷天浩拍了三下手,外面三个肩膀上标有冷字标识的侍卫随身鱼贯而入。
每人手上拿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静静地等候着命令。
“你就是夜正吧,当年就是你救了我堂哥堂嫂,对吗?”冷天浩盯着夜正随意道。
“是我,怎么了?”夜正怒气回答。
“当年你救了我堂哥堂嫂,算是拯救了我冷家上上下下。等于间接救了冷氏家族,我冷家上下对你由衷的感谢。不过婚姻之事乃是我堂哥他们当时一时的戏言,算不得真。如今,我携带侄女前来就是跟你们扯断这一联系,这里有黄金一万两。足够你们不劳动吃喝玩乐一辈子了,我听说你是以打猎为生的,有了这些黄金,以后就可以不用去干那些危险的行当了,再说打猎也赚不了几个钱。收下它,从此以后我们冷家跟你们再也没有一丝瓜葛。”冷天浩说道。
随着冷天浩说完,那三个冷家侍卫,齐刷刷的用内劲震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红布轻飘飘的缓缓地犹如落叶一样飘到了地上,托盘上那密密麻麻摆放着的金条,像三座小山一样,闪亮刺眼。
冷天浩面带戏谑的看着夜正还有夜无忧,山野村夫还妄想着攀龙附凤?笑话!
突然,夜正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腰都弯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中竟然是那样的苍凉。
缓缓走到三个侍卫面前,看着那金光闪耀的黄金,夜正眼里面没有一丝贪婪。那些黄金就像镜子一样,上面映射出了当年他打猎归来在断河遇见一堆尸体,然后拖他们回家精心救治。等他们伤好之后每天一起谈天说地上山打猎,然后指着肚子一脸严肃要结儿女亲家结为兄弟姐妹,后来临别时那份依依不舍和浓浓的留恋。
这些,那些。所有的面孔和场景,都在眼前这一堆堆闪烁着金光的狗屎一样的东西上面碎裂。
用力抬起脚,咚——脚尖与硬物的撞击声,啪啦——金子与坚硬地面的撞击声。冷家乃是大家族,侍卫当然训练有素。主人为叫他们动手,他们便安静的犹如木桩一样。夜正虽然没有正式练过武术之类的,但是常年打猎,自然有着一个很好的身体和矫健的身手。
综上,夜正在众人面前一脚一脚的踢落了三个托盘,黄金散落了一地。
冷天浩戏谑的表情凝固了,慢慢变化为阴狠。他怎么也不回想到出身山野村夫的夜正竟然这样粗暴野蛮。刚才冷如霜退婚,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自己是大家族。没有必要在乎一个乡下人的脸色态度,自己过来只是告诉他们一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