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橙非常愤怒,中年发福的肥胖女人一旦狂怒,满脸脂肪抽搐,那简直令人作呕,她站在落地窗前磨牙霍霍向余凡:“华青山跟父亲是老关系,如今却推出那小子做挡箭牌,看来他的医术也束手无策,咱爸的病恐怕是绝症啊。”
身为沈家继承者,沈蓉橙心中复杂,父亲可谓是遮风挡雨的巨树,一旦失去他,恐怕家族企业必将走下坡路,三五年后就一败涂地,但父亲嗝屁完蛋后,她也能即刻分到一笔巨额遗产。
沈家赘婿罗霸道,却是满心狂喜,身为正常男人,抛弃做人的自尊,甘愿入赘到沈家做那肥胖丑女的男人,图的是啥?当然就是遗产!一旦沈天诚撒手人寰,他立刻就将晋升为H市一流富豪,他早就想要蹂躏沈天诚的私人秘书,那名美艳女郎。
于是,罗霸道义愤填膺地道:“咱爸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我们得绝对禁止那小子乱开药方,瞎搞些针灸、刮痧、拔火罐之类的幺蛾子。”
在心中罗霸道呐喊:快点来吧,庸医骚年!狠狠地上猛药,用偏方,给我将老头子活生生整死吧!
也许是听到罗霸道的心音祈祷,余凡加快步伐,带着威廉一路走过挂满华夏名家水墨画的走廊,来到内宅。
威廉情不自禁地颔首,赞赏道:“那些水墨画,都是名家手笔,统统是真迹啊,每一幅都起码有三五十万的价码,那样挂满一走廊,就算别墅主人附庸风雅,也已经足够别人惊爆眼球。”
余凡摸摸鼻子:“倒是有趣儿,但跟师父画的感觉总差点啥。”
“哦?小神医阁下,你师父的信手涂鸦,也能够跟国画协会里的李渊海、孙鹤翔、纳兰睿德等大师的名家手笔媲美?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嗓音嗤笑道,沈蓉橙赫然出现,胖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叫骂,“你小小年龄,就学别人招摇撞骗,自吹自擂,不觉得羞耻吗?”
赘婿罗霸道也啧啧冷笑:“小兄弟,做事前,三思后行。我们大家都不是被你诈骗得团团转,依旧会乐呵呵替你数钱的愚夫愚妇,你觉得你行骗的那一套伎俩能在我们沈家奏效?你知道隔壁安保室里,有多少手提十万伏特电棍,裤袋插着特种兵狗腿刀的超级保安?他们是清一色的退役特种兵,一些甚至曾经加冕兵王,如今他们都是我们沈家门下走狗。待会,你的骗局被识破时,他们就会蜂拥而来,将你撕得粉碎,你懂吗?”
余凡蹙眉,在他心目中师父回春子的画,虽然没像那些大师名作般被装裱搁在画框中,但却是要有意思得多,因为有神韵,有情境,有生命。
但他却按捺住性子,懒得反驳,毕竟他此来只是治病救人,别的都无关紧要,就算他们的嘴皮子再尖酸刻薄,自己也没法少二两肉的,当然,等到事情结束,他会将所受的委屈连本带利赚回来。
医者仁慈宽恕,忍。
武者顺畅心意,怒。
余凡非常清楚,如果要在古武国术上有所成就,他就无需忍辱,做事得顺遂本心,既然他厌恶对方那就何必假惺惺地虚与委蛇?当他按照本心做时,阳煞缠身的宿疾,就忽然从火山爆炸般的炙热,变成小火苗煮红炉般的温水煎鱼,略微好受些。
然后,余凡淡淡道:“你们的话,我已经铭记于心。算是第一回侮辱我吧,就算你们赊欠我的。”
“你!”沈蓉橙一时怔住,她想到余凡会暴跳如雷,会跳脚骂娘,会翻脸绝情,但她万万没想到余凡会轻描淡写地“记账赊欠”。
威廉撇嘴,一脸感慨:“那些家伙,真像当时的我啊,待会他们见识到你的无上医术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嘴脸。”
余凡一本正经道:“你想知道?明珠国际酒店里有监控录像的,你去找卓婷经理下载一份,然后观摩下你的眼睛和嘴巴从‘一’到‘O’的过程就是,很精彩的。那时候我觉得像吃冰激凌一样爽。”
威廉狂翻白眼:“打你兄弟的脸有那样爽吗?”
“那时候我没想到你这种贱人竟然能迷途知返,从谏如流,甚至礼贤下士特意来跪舔我。”余凡感慨地说道,“我思索良久,觉得你的态度改变根本没有道理啊。除非……你身患艾滋、淋病、梅毒等花柳病,亟需找我治疗,才能让你放下男人的自尊。你有那些病吗?”
威廉登时满脸黑线,白眼翻得更勤快了:“你才有病!”然后他悻悻地补充道:“那天的事算是兄弟我做错了好吗?再戳我伤疤,哥们要跟你翻脸了啊!”
“你不敢翻脸。”余凡正色道,“瞧你万花丛中过,叶子沾满身的做派,得艾滋、淋病、梅毒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早晚得找我给你治。”
“……”威廉挠挠头,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威廉欲哭无泪地发现,他自己竟然都认同余凡的看法,对自己没有半点信心……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法信赖,他做人多么失败啊。
黯然神伤的威廉闭嘴,身后的沈家夫妇喋喋不休,伴随着一路的嬉笑怒骂,余凡总算来到别墅内部的会客厅里,他第一回感觉到走廊是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