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轩目眦欲裂,飞扬跋扈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脸色铁青,但他心中却也有着巨大的谜团:先是犹如双胞胎般的脸,紧接着又是如出一辙的夜战十方,谁都能看出他们双方间必有猫腻。
“你姓余?”余凡冷漠地问,他已经能够猜出其中的三分猫腻,但对隐藏的结论并没有任何的期待。
余文轩淡淡颔首:“没错,你也姓余,叫余凡对吧?莫非,你是余家的旁系?你既然懂得夜战十方……想必对余家的古武也很清楚吧。”
余凡神色淡漠,无喜无悲,修身养性功夫臻至他那样古井无波的地步,已经能够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哦,我只懂得一点残篇而已。夜战十方的招数,我也只能推演到后续两手。”
“原来如此。”余文轩蹙眉,“请问阁下的父亲是谁?”
余凡木然道:“我,无父无母。”
余文轩讶然,原本在家族中偶然听到的一个传闻登时浮出水面:“你莫非是……曾经在龙虎山附近被遗弃?”
“的确,我师父是龙虎山真一观的回春子。”余凡的口吻依旧是淡淡的,“也就是说,你大概就是来自将我抛弃在穷山僻壤中的余家人喽?”
余文轩露出一丝笑意:“哦,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都是一家人。你……想要认祖归宗对吧?我替你联络家族?要知道,我们余家,在上京城都绝对是一等一的大豪门,旗下的企业、公司、财阀有很多的。将来你认祖归宗,稍微被分派一家公司任理事,都能大赚特赚,比呆在小小的H混日子,要好得多啊。”
余凡却是冷笑着摇头拒绝:“先前我说我无父无母,其实是错的。起码,我是有父亲的。”
余文轩一怔:“哦?”
“回春子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父亲。”余凡一本正经地纠正,脸上露出尊崇和淡淡的亲情暖意。
余文轩双眉紧锁:“你的意思是你竟然不准备认祖归宗?”
“我本就对余家没兴趣,对所谓的豪门也没有好感,何况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很久,素来都是自给自足,安逸得很。现在突然多出一堆叔叔伯伯,你觉得有意思吗?”余凡耸耸肩膀,根本就没兴致跟他啰嗦。
余文轩大怒:“有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要成为余家的附庸家族,又有多少在外的余家旁系,想要认祖归宗,被写入余家的族谱?你竟然给我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没兴趣?你竟然罔顾你的血缘!你的父母辛辛苦苦生你,他们你也懒得在乎吗?”
“我已经说过,我有父母了。”余凡道,神情一如既往,“请勿一而再让我提醒你。何况,当我被遗弃时,所有来自生父生母的恩情都早就被一刀斩断。我记得在我的襁褓中留有字条,写得清清楚楚,从今往后孩子就听天由命,随河漂流,谁捡到希望善待。”
“对啊,你瞧。”余文轩劝诫,“那一番话中显然是留有转圜余地的。遗弃你的人固然有错,但他也希望你安然无恙,对吧?”
余凡淡淡嗤笑:“师父捡到我的那条河流,在正前方500米有一条瀑布,尽管略小,但也有118米,任何生物顺路飘下,都会在湍流下摔得粉身碎骨。而且,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只有鳄鱼在河流中存活,根本无人关注我的死活。只有回春子师父恰好在河对岸捉鳄鱼,准备熬一碗鳄脑羹汤,而鳄鱼们莫名其妙地往一只木筏聚集,才引起他的注意。也就是说,当我被遗弃在木筏上时,首先有99%的概率无人关注,我必然惨死在鳄鱼腹中,有0.9%的概率摔落瀑布被淹死,除非尚在襁褓中的我娴熟地从娘胎羊水中练会狗爬,有0.09的概率被午睡的师父忽略,只有0.01%的概率活下来!当时,恰好鳄鱼们只是围着我,尚未下嘴掀翻木筏,而且我距离瀑布依旧有500米距离,大概是在30秒后才能抵达。而师父又恰好地没有犯困,兴致勃勃来到小河旁。”
余文轩闭嘴了。
他也非常清楚,在那种情势下,余凡基本上已经没有半点的生机,而他侥幸活下来,纯粹是感谢回春子师父的怜悯。
余凡带着一抹怀念的温情暖意,淡淡笑笑:“子女对父母的感情,是唯一的,犹如恋人彼此。而且回春子师父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折腾大,甚至忍受着被道观中人诋毁是他私生子的嫌疑,险些被驱逐出真一观。而在我长大后,阳煞缠身,他又亲自地教我国术古武,用他珍贵的真元为我洗毛伐髓,将所有的医术倾囊传授给我。呵呵,现在我又要认贼作父?去做别人的儿子?你觉得我那样对待回春子老爹的话,是否算得上是狼心狗肺呢?”
余文轩一怔,他没有任何话语能够反驳余凡的那一番句句发自肺腑的话。
一名风烛残年的老者,辛辛苦苦地将余凡抚养成人,他却要去认那些只是将他生下来,从未付出半点为人父母辛苦的人为至亲?那岂非是辜负回春子多年的恩情,犹如畜生!
“我不是薄情寡义的杜鹃鸟。”余凡淡漠摇头,示意保安送客,“请余文轩先生离去吧,从今往后你都会被列入滨海斯诺克俱乐部的黑名单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