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在青阳镇,自己看到这般模样的孩子,一定会忍不住施舍几分钱财,或者给些食物吧。
只是,万万没想到,只是几天的变故,自己就沦落到这番田地。
在大门前的草丛中犹豫片刻,决心下来向前走去。
恰好,此刻城门下人群密集,守城的士兵看到一些带着包袱才会盘查,而一些赤手空空的,则直接放行了。
星凌刻意挤在人群中间,埋着头一步步走着。
走到城门正下方,距离城内仅有几步之遥时,星凌心中涌动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慌乱的星凌转头看去,只见右边这个守卫,一脸严肃与狰狞地看着自己,吼道:“小兔崽子,鬼鬼祟祟的干嘛!”
“啊……这……”
星凌大惊失色,口吃起来。
守卫见他这番模样,握着星凌衣领的右手向前一推,像是推开了一条狗似的。
“臭要饭的,滚。”
听到这嫌弃的声音,星凌跌倒的身子爬起来,踉跄地跑向一旁。
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虚弱至极,走起路来有气无力,几乎下一秒就要趴下来再也起不来了。
星凌忽然看到,在入城大路不远处的一侧,有片草垛堆积,急忙走了过去。
中午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来,虚弱的星凌躺在草垛上,头痛欲裂,却毫无睡意。
“叔叔,请问这福陵城中最大的酒馆,是哪家啊?”一旁恰好有人经过,星凌赶紧抓住对方的衣角问道。
路人看了星凌一眼,甩开身子走了。
星凌低头看看自己,褴褛的衣衫和遍体的伤口,的确像极了乞丐。
星凌竭尽全力地站起身子,继续挨个每个路人询问起来。
在此刻自己的心中,找到母亲是唯一的目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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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要不要通知其他城池的知府,联手逮捕这个‘张星凌’?”
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护卫站在台阶下,双手抱拳对袁魁说道。
袁魁背对着士兵,面朝墙壁,沉默着。
昨天,为了追捕张臻的孙子,也就是张星凌那小子,足足劳累了一天,但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袁魁一行人,追击到了昭源城的边缘,再往外就不属于昭源城内了。
路上压根没找到张星凌留下的足迹,他应该不是按照正常小路离开的,至今还难以确认具体方向。
但是,以发现张臻尸体的地方为出发点的话,只有四个城池是在附近、可能作为逃跑目的地的。
四个城池分别是:归阳,宝源,车天。福陵。
此刻,袁魁站在黑暗中尸体的一旁,沉默着。
“钟厉……”
钟厉抬头看向知府。
“你们这十六个护卫,应该都在青阳镇广场上见过这个孩子吧?至少有些印象吧?”
“是,知府。”
“你们自行分为四个队伍,分别驻扎在这四个城池中,暗自寻找,切不可暴露身份。”
这回答显然让下面领队的钟厉,有些惊讶无解:“可是,这……”。
按照当下大唐的刑法,若犯人有可能逃亡到别的地方,只需要一张文书,把罪情和缘由写清楚,然后申请跨城追捕,一般对方城池的知府都会通过。
可是这一次,明明是为了追捕下毒害了两千人的犯人,完全可以要求各个城池的知府协作追捕,为何要隐姓埋名,暗自搜索?
“别问这么多!”袁魁似乎意识到了钟厉的犹豫,也不给对方疑问的机会,吼道:
“从即刻起,我任命你为昭源城兵部总管,只需听命与我,其他人任你差遣。若此事完成,则提拔你为副知府,将来接替我的位置。”
钟厉一听,刚才疑问立刻消失脑后,心潮澎湃。
钟厉深知,自己是穷苦出身,依靠一身蛮力进入昭源城兵力部,如今有这么一个提拔和机会,当然是万分欣喜。
“是!”钟厉朗声回应,立刻转身对身后守卫吼道:
“尔等听我命令,方才知府所言,决不可透漏半分,否则格杀勿论!”
“是!”
身后这些守卫,似乎有些意识迟钝。方才还是平起平坐的守卫,忽然间就变为‘总管’了。
“我们现在就去乔装打扮,分批赶往四个城池,化身平头百姓暗自寻找……”钟厉的语气高昂严厉,俨然是一位浩然凛气的长官。
密室中的十六个护卫,按部就班全部退下。
袁魁站在台阶上,听到最后一名护卫退去时,关闭石门的声音,才缓缓转过头。
幽暗的灯火,一如既往地把密室衬托得更加隐蔽黑暗。
他注视着旁边张臻的身体。他被放在墙壁